,就是最前頭的那座虎頭城不小心丟了,讓他黃來福去搶回來,那也絕對沒二話。
當今天黃來福走入都護府那個掛滿大小形勢圖的大堂,明顯察覺到一些異樣,大堂中央擺放有一張長達六丈的巨大黃梨木几案,在几案兩側多了許多張新鮮面孔,步軍統帥燕文鸞,這位春秋老將應該是第一次蒞臨懷陽關,騎軍統領袁左宗也到了,而且顧大祖周康何仲忽陳雲垂四位新老副帥也破天荒湊齊了,大將軍義子之一的齊當國,新任白羽騎主將,也站在一側。幽州刺史胡魁和幽州將軍皇甫枰並肩站在偏一些的位置,而才從幽州刺史升遷高半階的涼州刺史王培芳,戰戰兢兢,這位可謂功成名就的北涼讀書人,孤苦伶仃站在了最偏僻的角落,顯然在這種場合,其他任何一位披甲將領放個屁,都要比比他這個文官扯開嗓子喊話更有用。
但是最讓黃來福感到震驚的一個人物,是二郡主徐渭熊!
她坐在輪椅上,雙手十指交錯,緊緊盯著桌上的那幅邊關形勢圖。
北涼都護大人一手託著硯一手提筆,硯中墨是赤墨,褚祿山站在徐渭熊身邊,彎腰在地圖上劃出一條條紅線,不斷輕聲說話。
黃來福躡手躡腳湊近過去,几案兩側早早站了二十幾人,他只能見縫插針找了個位置,剛好聽到褚祿山低聲說道:“先前我們有一標遊弩手插入了姑塞州腹地,發現柳珪大軍已經開拔,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是奔著流州去的。除了柳珪這支三萬精兵,還有瓦築君子館在內偏南四座軍鎮也傾巢而出,老牌隴關幾大貴族也掏老底掏出了三萬步卒,還有姑塞州持節令的八千羌騎親軍需要注意。加在一起,這十萬人兵力都趕往瞭如今的流州州城,青蒼城。”
褚祿山用硃筆在地圖上的青蒼城以北某地,點了一點,“隴關貴族的那三萬步卒用作攻城主力,這一點是明擺著的。”
然後在青蒼城和臨謠軍鎮之間輕輕抹了一筆,“不出意外,會是那八千羌騎在此守株待兔,用以牽制流州西線援軍的解圍,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羌騎別的本事沒有,跑路的本事第一流,十幾年前,我早就領教過了。”
屋內諸將會心一笑,當年第一場離陽北莽大戰,世人皆知在那場硝煙中大放光彩的褚祿山有兩個遺憾,一個是沒宰掉同是胖子的董卓,再有一個就是竟然沒能追殺掉那支潰敗羌騎。
褚祿山筆尖轉移,在涼州和流州青蒼城之間重重劃出一條線,“作為主力的柳珪大軍,應該會穿插到此處……”
徐渭熊皺著眉頭,聽到這裡後直接打斷褚祿山的言語,“難道只是一味退守,任由柳珪在流州境內滲透?就算流州只有三萬龍象軍,也完全不用如此被動。”
雙手負後的顧大祖彎腰看著地圖,也緩緩開口說道:“若說涼州幽州邊境可以等,流州確實沒有這個必要,三萬龍象軍只要找到柳珪大軍主力,一舉擊潰,其餘那些散兵遊勇不足為懼。戰之國門外,北涼有這個能耐。”
騎軍副統領何仲忽開口說道:“別看柳珪那邊人數佔優,就這麼點兵力還真不夠塞牙縫的。就算董卓有後手,可按照他們當前的部署,兩天戰馬腳力的距離,收屍都來不及。”
褚祿山伸出兩根手指,捏了捏那猩紅筆尖,置若罔聞,只是凝視著浸染些許墨汁的手指頭,平靜道:“魚餌太小,釣不起大魚。”
褚祿山突然笑出聲,在寂靜無聲的屋內顯得格外醒目。
只聽這位都護大人伸出拇指食指黏在一起,抬手笑道:“咱們北涼鐵騎太強大了,總要給對手這麼一丁點兒的念想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