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州副將只要能夠全殲兩萬步跋卒和六千餘騎南朝邊軍,為青蒼以外的大半座西域戰場完美收官,那麼就算有這封彈劾摺子,也絕對不至於這麼讓拒北城舉棋不定,北涼既然以武立藩,歸根結底,還是戰功說了算數。
楊慎杏好奇問道:“敢問王爺那謝將軍在摺子裡是如何解釋?”
徐鳳年平靜道:“謝西陲說流州西部戰場已經塵埃落定,北莽南朝步跋卒留下幾千人馬,無關大局。但是我流州青蒼城以北地帶,作為需要面對黃宋濮部大軍的主戰場,他手上是有一萬五千爛陀山兵馬,還是隻剩下一萬僧兵增援青蒼,五千之差,便是天壤之別。”
深諳沙場兵事的許煌沉默片刻,感慨道:“我也願為謝將軍牽馬!”
徐鳳年突然笑了笑,“謝西陲打了兩場匪夷所思的大勝仗,寇江淮在第二場阻截戰裡,更是打得黃宋濮部十數萬騎軍好像淪為了步軍,流州戰局已經趨於明朗,接下來就看我們涼州關外了!”
然後徐鳳年坐在那張本該屬於楊慎杏的椅子上,鋪開宣紙,落筆之前,抬頭對眾人說道:“我來跟那位鳳翔軍鎮守將寫信解釋,諸位,拒北城以及拒北城以北,就麻煩你們了。”
屋內所有人都如釋重負。
李功德轉身跨過門檻後,對身邊同行的城牧大人笑眯眯道:“咱們王爺的字,那才是真的好,風骨錚錚,意氣張揚……”
許煌同樣笑眯眯道:“隔著這麼遠,李大人就不怕王爺聽不見這番話?”
李功德壓低嗓音,“王爺是武評大宗師呢。”
許煌伸出大拇指,“佩服!”
屋內正在醞釀書信措辭的徐鳳年哭笑不得。
就在此時,刑房那位拂水房大諜子領著一名女子快步走到門檻外,女子頭頂帷帽,
然後兩人停步不前,哪怕這棟位於藩邸的小屋內,是當之無愧的北涼頭等樞密重地,那位拂水房諜子仍是覺得不適合介紹公然女子身份。
徐鳳年停下筆,抬頭望去。
拂水房諜子並未出聲,只是謹慎至極地微動嘴唇。
東嶽。
徐鳳年悚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