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地的渾厚氣機,頓時身形暴漲,這才算恢復他的正常體態。
長劍一線奔赴而來。
他伸出一掌,撞在第一柄劍的劍尖上,手腕一擰。
那條直線上的千餘把“飛劍”為之全部飛旋一圈。
洞穿厚重城牆而掠出的長劍在一陣旋轉後,硬是在城牆等人高處炸開一個大如簍筐的孔洞。
下一瞬,就只見身形前撲的拓拔菩薩一掌拍在城牆上。
滿城轟動,如遭地震。
出城“迎客”一百六十劍,悉數寸寸碎裂,還留在城內同氣相連的七十劍,也給拓拔菩薩一掌震爛。
走在城內寂寥街上的徐鳳年一揮袖,長劍變換如仙人手中鎮壓世間陰物的雷鞭,紫電縈繞,長鞭在內城牆上一陣猛烈劃抹切割,其氣刀切豆腐一般透過城牆,激射拓拔菩薩。
這個多年以來出手次數寥寥無幾的北莽武道第一人,大步踏前,直接蠻橫撞開了城牆,入城後,一手扯住那條看似長鞭形狀實則劍意精髓的罡氣,將其撕碎,另外一隻手隨手拍出,那塊崩裂後還來不及落地的城牆碎石一閃而逝。徐鳳年雙指併攏,輕輕勾勒,紫氣沒有絲毫衰落的長鞭迅速彎曲縮回,將那塊破空而來的巨石攪爛,一鞭之下,連長街都給撕裂出一條深不見底的溝壑。
下一刻拓拔菩薩左腳踩在“劍尖”頂端,整條“劍身”開始扶搖晃動。
徐鳳年輕念一個“散”字。
剩餘七百多把飛劍如得靈犀人性,“自行其是”,一陣眼花繚亂的瘋狂飛舞,動後是靜。
七百劍凌空而停,構造出一座半圓大陣,七百劍尖直指地面上的拓拔菩薩。
這一停不過是轉瞬而已。
劍雨急落。
如天上暴雨落人間。
那陣陣噼裡啪啦的劇烈聲響,宛如黃豆大小的雨點砸在一把油紙傘面上。
街道上,塵土飛揚。
徐鳳年一腳結結實實踹在了拓拔菩薩的胸口,讓他從哪裡入城就從哪裡出城。
只是拓拔菩薩以一種比出城速度快上無數的速度,再度衝入城,一拳轟在徐鳳年抬臂格擋的右手肘上。
然後徐鳳年的右拳和拓拔菩薩的左拳同時撞擊在一起。
兩人不過是各自後退兩步。
但是他們左右兩側的那些高低建築,全部塌陷。
而兩人腳邊附近的街道上,或筆直或傾斜插滿了那些落地之劍。
拓拔菩薩在跟徐鳳年又一次對撞一拳各自後退後,皺了皺眉頭。
因為他發現那五百柄長劍竟是同時沒入地面,消失不見。
徐鳳年練刀習武以來,一路行來的兩座江湖,這些年中與人對敵死戰,多是借用他人招式,少有自創招式。
今天,徐鳳年不但要賭一回勝負一場生死,更要藉此機會,讓自己重返同等高度卻是另一種境界的巔峰!
先前,天下一劍。
之後,地上一劍。
在徐鳳年後退三步後,一條飛劍匯聚而成的滾滾地龍破土而出,直撲拓拔菩薩。
其勢之壯,其力之大,其氣之長,根本不是先前出城那一線劍所能媲美。
拓拔菩薩竟然被硬生生撞出城去。
這一劍之後,徐鳳年的心境也隨之水漲船高几分。
他瀟灑走出城,那份寫意風流,可惜無人看到。
若是一輩子眼高於頂的羊皮裘老頭兒還在世,也要叫一聲好,喝一聲彩吧。
若是老黃還在,肯定會咧嘴笑,那樣缺著門牙,伸出大拇指。
如果某個挎木劍與他徐鳳年一起闖蕩過江湖的遊俠兒也能看見,多半會嘴上說著有什麼了不得的不服氣言語,在心底卻是比誰都更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