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攔下上游洶湧江水,直到渡船安然到岸。
以前在山上,他王小屏是師兄弟裡練功習武最為勤快痴迷的一個,他總覺得師兄們太不把修道當回事,不苛求證道長生無妨,可未免也太不在意“武當當興”那四個字了,師兄王重樓總說不急不急,而那個喊他小王師兄的洪師弟,自己總有點怒其不爭的怨氣,只是等到聽說師弟有一天真的下山了,王小屏卻又覺得師弟一輩子呆在山上修那個不可道的道,會不會更好一些?
王小屏渾然忘我,彷彿沒有看到王仙芝已經託巨石奔雷而至。
王小屏會心一笑。
記起了年幼時,即是同門師兄又如慈父的掌教王重樓,總喜歡把一個孩子高高拋入天空,然後抱住他時笑著說一聲“接住嘍”。
記起了坐在師兄宋知命的脖子上,一起去大蓮花峰巔看日落。記起了少年時代,比劍贏了被曾經被師父說成勝負心最重的師兄陳繇,陳師兄卻沒有什麼失落,就是背轉過身走了,事後聽人說陳師兄當時笑得合不攏嘴。記起了師兄俞興瑞每次下山總會去紫竹林找他聊些山下趣聞,也不管他是不是不耐煩。
王小屏變回尋常的握劍姿勢,同時右腳後撤一步,右手則握住桃木劍的劍柄。
緩緩閉上眼睛。
中年道士所站廣陵江這一側岸邊,拍岸江水倒退而去。
身後昔年掛鎖攔江的鐵柱開始劇烈搖晃,臺基開始寸寸龜裂。
王小屏心中僅僅想到四字。
武當有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