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埋名的前輩宗師,早年曾經有恩於馮宗喜,竇長風這才成了這位中原神拳的得意弟子。況且馮宗喜這輩江湖人,最重臉面一事,講究人敬我三分我敬人一丈,只喝敬酒不吃罰酒,陳天元雖說名聲極大,與龍虎山齊仙俠、武帝城江姓打潮人、金錯刀莊主並稱為新武評四小宗師,可是馮宗喜還真不怵這位宗門遠離中原的年輕謫仙人,退一萬步說,他身邊還有宗門勢力盤根交錯的陸節君,更有大雪錐槍下唯死人的李厚重,因此馮宗喜豈會自降身份向一位晚輩示弱,傳出去後他還怎麼混江湖。有師父撐腰的蛤蟆臉竇長風頓時心思大定,既然拉攏不了這位太白劍宗的天才劍客,那麼借勢踩上幾腳,毀掉一位江湖名聲還要在自己之上的傢伙,天大的美事一樁啊。
一襲青衫的陳天元緩緩站起身,臉色平靜,“今日起,我佩劍更名為木柴。”
這句話,顯然只是向樊小柴一人而說。
徐鳳年忍住笑意,瞥了眼她。
後者像是全然無動於衷。
馮宗喜皺了皺眉頭,如果是中原江湖那邊的不成文規矩,假若衝突雙方實力並不懸殊,又都知根知底的話,肯定都是坐下來談,不坐下來也行,即便最後還是要打,可也會站著先磨一磨嘴皮子。
他沒有想到這位後起之秀根本就不懂那套“禮數”。
竇長風唯恐天下不亂,煽風點火道:“陳公子,我並無他意,為何連這點面子也不給?好,就算陳公子你不願與我竇長風結識,算我自作多情便是,沒關係,但是我師父與雪廬宗主和飛嬋仙子都在場,你又何必報出劍名,咄咄逼人?”
背對樊小柴的陳天元柔聲道:“放心,我不會輸。”
徐鳳年忍俊不禁,你難道不清楚,樊小柴這會兒是想著你給人亂刀砍死嗎?
一人撐起一座宗門的年輕人在說完這句話後,氣勢渾然一變。
哪怕連劍柄都不曾握住。
滿身無劍氣。
劍意卻沖霄。
腰懸三尺。
如掛大江。
徐鳳年抬頭望向武當山大蓮花峰方向,有些頭疼了。
這一刻,馮宗喜終於神情微變。
他自認已經有意高估這位劍道謫仙人了,現在才知道,仍是低估了很多。
就連年已五十高齡卻貌若十八的縹緲峰陸節君,都不得不站起身充當和事老,她嗓音沙啞勸說道:“陳公子,萍水相逢即是緣,何須刀劍相向?”
陳天元沉聲道:“理在我這邊,劍在我腰間。”
陸節君苦笑無言。
年輕人啊,真是不曉得江湖的水深水淺,你陳天元贏了這位中原神拳又如何?馮宗喜在離陽江湖兢兢業業廝混了三十年,才攢下了當下那份口碑聲望,可謂好友遍及大江南北,尤其是與大雪坪大管事黃放佛相交莫逆!太白劍宗既然已經躋身十大宗門之一,將來必然要與中原江湖牽扯來往,偏居一隅的太白劍宗本就沒有地利優勢,一旦與馮宗喜交惡,就不怕中原江湖門派,地方官府,甚至是太安城刑部衙門,都對你們太白劍宗懷有成見,說不定下屆江湖評就會直接抹去你們!
給人感覺沒心沒肺的陳天元不知是靈光乍現還是如何,這一次竟然直指人心道:“我太白劍宗既然是劍宗,就當以劍立身!提劍平丘壑,只向直中取!”
徐鳳年灌了一大口酒,笑道:“說得好!”
就在馮宗喜和陸節君都猶豫不決之際,氣態森嚴的雪廬槍聖李厚重已經摘下兩隻大小槍囊,淡然道:“槍名大雪錐。”
徐鳳年突然火急火燎地跟樊小柴說道:“我得先走了,你幫忙盯著這個傢伙,如果需要就出手,當然不是讓你殺他,是幫他!實在不行你就報出身份。”
徐鳳年剛起身準備風緊扯呼,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