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藏青色蟒袍。
紅葉落火龍褪甲,青松枯怪蟒張牙。
徐鳳年下意識說道:“左龍右蛇,對峙了整整八百年啊。”
洛陽眯起眼,“紅甲歸我。念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青甲歸你。”
徐鳳年也不客氣,一臉樂呵道:“沒問題,回頭我送徐驍去,這套將軍甲,威風大了。”
洛陽平白無故得了火龍甲,不拿也不穿上,讓陰物穿上,綽號小嬰的它似乎忌憚公主墳大念頭的手腕,無需發話,只是一個凌冽眼神,就主動披上這套古怪甲冑,說是披甲,其實陰物一臂才觸及龍甲,紅甲便如靈犀活物,水湧上陰物身軀,繼而好似凝結成冰,將其籠罩甲內,只不過龍甲散發至陽氣息,與陰物天生相剋,火焰繚繞,灼燒得厲害,連不知疼痛的陰物都發出一陣尖銳怪叫,四臂拼命去試圖撕下紅甲,洛陽冷眼旁觀,還是徐鳳年生怕這陰物跟珍貴龍甲同歸於盡,小心翼翼伸手一探,大概是龍甲本身受他鮮血恩惠,陽火猛然一熄,溫順得如同見著了自家男人的小娘子,陰物這才安靜下來,徐鳳年才試探性縮回手指,火焰便劇烈燃燒,就像一座火爐,徐鳳年搭上火甲,火爐才停下,如此反覆驗證了幾次,徐鳳年確定這具火甲果真聽命於自己,猶豫了一下,沒有讓陰物活活燒死在甲內,先替它剝下紅甲,徐鳳年這才穿上那件青蟒袍,甲冑看似厚重,穿上身才知輕盈如羽,冰涼沁人,心脾舒泰,閉上眼睛,便能清晰感受到一股玄妙氣機流轉,只聽說過滴血驗親,還真沒聽過滴血認甲的。
洛陽伸手觸及火龍甲,她披上以後,火焰比較陰物披甲還來得旺盛,火焰如紅龍長達丈餘,盤旋飛舞,熱浪撲面,徐鳳年看著就覺得疼,不過洛陽神情平靜,徐鳳年不得不佩服這女魔頭的雄渾內力。
銅門消失以後,眼界自然大開。
一條道路露出在他們眼前。
俑人夾道,兵戈相向。
一眼望去,道路沒有盡頭。
洛陽先行,徐鳳年跟陰物隨後,僅就道路兩旁兵馬俑數到三百多個後,才見盡頭,九級臺階之上,擺有一張龍椅,坐有一具枯白屍骸。
這位便是歷史上唯一一位一統天下的大秦皇帝?!
臺階九級,每一級上都有雙手拄劍武士,下七級皆是石質俑人,唯獨第八級上左右兩具青銅甲內是真人屍骨。
徐鳳年對皇帝都沒什麼好感,也談不上如何敬畏,畢竟直接和間接死在老爹徐驍手上的大小皇帝就不下六位,不過面對這位大秦皇帝,徐鳳年還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觸,如今都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來形容權臣權柄之煊赫,可在這位皇帝之始的君主朝廷之上,從隻言片語的歷史記載去推斷,從無權臣一說,哪怕是那位左庶長,也只能夠在皇帝眼皮底下戰戰兢兢,鞠躬盡瘁,照樣落了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可憐下場。大秦帝國,向來是右庶長領兵,左庶長治國,右庶長死得比寫有王霸雙書的那一位還要早,還要更慘,徐鳳年嘆了口氣,徐家能支撐到今天,徐驍肩上的擔子,能輕到哪裡去?北涼參差百萬戶,如今又有幾戶記得念這位人屠的情?在張鉅鹿的治政大略裡,北涼最大的作用,不過是消耗北莽國力,僅此而已。逃入京城的嚴池集一家子便是明證,可無奈之處在於,北涼偏偏不能說那位嚴老夫子是白眼狼,而且朝野上下誰不說這位新成為皇親國戚的北涼名士有國士之風?
徐鳳年一聲聲嘆息,回神後見到紅甲洛陽步步登上臺階,走到龍椅附近,一袖將那具極有可能是大秦皇帝的屍骸給拍飛頭骨,看得徐鳳年一陣毛骨悚然,心想你就算是天下第一的魔頭,好歹對古人也有點敬畏之心。被你“鞭屍”的那一位,可是大秦天子啊!背對徐鳳年和陰物的白衣女子眼神陰沉,盯住膝蓋上的一枚鎮國虎符,可見大秦皇帝便是死,也要在陰間手掌天下權。洛陽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