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虧,每次瞧見他們道貌岸然的嘴臉,就忍不住想揍一頓,所以將來跟士子書生打交道,就看你的了,千萬別學爹,脾氣一定要好些。”
徐鳳年笑著點頭,“幽西高原,幽北平原,涼西走廊,祁連山地,隴東隴西,賀蘭山地,等等,共計十四地,既然顧大祖高屋建瓴細緻劃分出了北涼戰區,以後我安置心腹將領,就可以有的放矢。然後慢慢將治理政事的讀書人圍困其中,各司其職,有邊關雄兵戊守,厚餡兒包肉,北涼不容易亂。這趟士子北奔,肯定夾雜有很多趙室眼線,我倒想看一看他們能有多高的搗亂道行。北涼有北涼的侷限,卻也有北涼的獨到優勢,只要三十萬鐵騎在,足可自保,北涼除了涼西走廊是膏腴之地,其餘諸地大多物產不豐,有糧儲之憂,關東漕運更是一直為朝廷鉗制,但良將勁卒,東西河隴自古人才輩出,便是張鉅鹿一干廟堂大佬也眼饞,說句不好聽的,咱們就算餓著肚皮,也能把北涼以外的所謂的百戰之兵打得哭爹喊娘。”
徐驍打趣笑道:“呦,怎麼聽著有點當統帥的志向了,爹可記得你小時候成天想著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豪俠,對帶兵打仗沒什麼興趣的。”
徐鳳年平靜道:“只有自己真真切切走過了江湖,才知道一人之力有盡頭,當大俠的念頭也就淡了。試想馬鞭所致,動輒數萬鐵騎蜂擁而出,誰能阻擋,王仙芝?還是曹長卿?”
袁左宗輕聲笑著拆臺道:“要是他們的話,還是能擋上一擋的。”
徐驍爽朗大笑,對於這位義子能跟嫡長子言談無忌說笑幾句,很是開懷欣慰。當年六名義子各自意氣風發,祿球兒不去說,也就性子寡淡的姚簡與兒子有些交往,這讓徐驍隱憂不輕,幾位義子中袁左宗性情清高不遜陳芝豹,白熊竟然能夠“低頭”,齊當國當下對鳳年幾乎算是心悅臣服,無疑都是意外之喜。不顯山不露水的兩位扈從韓嶗山和徐偃兵默契相視一笑。事實上兩人都跟槍仙王繡師出同門,只是世人只知韓嶗山是王繡師弟,不知徐偃兵而已。緣於王繡身為上一輩江湖四大宗師,在中原西北一帶風頭無雙,不僅韓嶗山被遮掩得暗淡無光,早早離開宗門行走江湖的徐偃兵就更不用多說。連徐鳳年也是這趟同行返回北涼,才從韓嶗山嘴裡得知徐偃兵當初鋒芒太盛,幾乎讓年長許多的王繡追趕無望,以至於幾乎意志消沉,王繡父親不得不將這名最為器重看好的外姓弟子半驅逐半請出王家,徐鳳年這才揣摩出徐驍之所以敢正大光明離開北涼,深入中原腹地,不是憑仗相對明面上的槍仙師弟韓嶗山,而是籍籍無名的徐偃兵。北涼王最後一次赴京,徐驍前往欽天監,遇上皇后趙稚那一次,人屠也是帶的徐偃兵,而非韓嶗山。
一行人在山頂驛路上繼續緩緩北行,徐驍跟徐鳳年並轡而行,徐驍輕聲說道:“除了北涼都護和騎軍步軍統帥三把交椅已經塵埃落定,祿球兒和你袁二哥已經坐上去,燕文鸞的步軍統領也得讓給顧大祖,接下來就數北涼道涼幽陵三州將軍最為實權,其中涼州將軍一職向來由北涼都護兼任,幽州將軍已經給了那個野心勃勃的皇甫秤,徐偃兵和韓嶗山擔任陵州副將,就只剩下主將一位空懸。你有什麼打算?”
徐鳳年猶豫了一下說道:“燕文鸞那邊不好處置,畢竟是功勳老將,燕文鸞也不如鍾洪武那般年邁,做人也八面玲瓏,沒什麼把柄。我打算先讓顧大祖從祿球兒手裡分去涼州將軍,過渡一下。在鐵門關一役遞交投名狀的功臣汪植,以及一些鳳字營得力將領,等這些人站穩腳跟後,才好對燕文鸞下手。說實話,如果燕文鸞識大體,就算背上過河拆橋的罵名,非要在顧大祖和燕文鸞之間做取捨,我仍是願意委屈顧大祖,繼續讓燕文鸞這員老將穩定邊境。反正顧大祖已經無路可退,大不了我親自去登門賠罪,任打任罵就是了。顧大祖是個兵痴,我就不信他樂意離開北涼,當個賣酒翁田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