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知道了五六分真相的汪植,對世子殿下是真的有些既驚且懼了,他汪植三千騎兵不過截殺韓貂寺一人,至於劍閣同僚何晏麾下的兩千騎,還談不上如何死戰,韓貂寺穿過騎陣之後,他和何晏都心有靈犀地撤離了戰場,各自皆是沒有打算把十幾二十年的心血都賠在西域。但鐵門關一役,就汪植所知明面上的勢力,就是皇子趙楷帶著兩百御林軍和十幾名深藏不露的金刀侍衛,更有一位頂尖高手的女菩薩護駕,徐鳳年竟然帶著親衛營就那麼直截了當殺了過去,萬一趙楷和朝廷有後手安排,徐鳳年就不怕憋屈得戰死在那邊?事後還得連累整個北涼都被戴上謀逆造反的大帽子,這可不像是隻想安安穩穩當個十年世襲罔替北涼王的年輕人啊!是鐵了心要既要跟陳芝豹堂而皇之爭涼王又要讓朝廷不得插手西邊的雙管齊下啊!
汪植深呼吸一口,披甲下跪,衣甲敲擊,鏗鏘作響,恭聲道:“末將汪植參見世子殿下!”
劉老幫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愣在當場。劉妮蓉和王大石更是匪夷所思,半點都不信這位吃飽了撐著跑去北莽的徐公子是那北涼世子。
鍾洪武不愧是跟隨人屠半生征戰的懷化大將軍,驟然見到時隔多年再次見面的年輕世子,只有些許訝異,絕無半點畏懼,若是有半點看好或是忌憚這個年輕人,鍾洪武怎麼可能會當著徐驍的面大罵世子賣-官行徑,老將軍將手中鐵矛轟然砸入地面,斜瞥了一眼汪植,滿臉不屑,繼而望向微服私訪龍睛郡的徐鳳年,冷笑道:“哦?竟是世子親自蒞臨陵州,敢情是瞧上眼哪位姑娘了?本將醜話說在前頭,青樓裡賣肉的娼妓,世子花了錢是最好,若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就罷了,本將也懶得理睬,可如果在龍睛郡境內強搶民女,別說有汪植的一千騎,就算加上殿下你那白馬義從,本將一樣一個不漏,全部扣押!”
劉妮蓉被積威深重的懷化大將軍順勢一眯眼,毛骨悚然。
徐鳳年將那張生根麵皮交給青鳥,看了眼宛如虎死不倒架的鐘洪武,輕輕笑道:“別一口一個本將,都已經是卸甲歸田的老頭子了,安心享福頤養天年就好。”
老將軍怒發須張,本就相貌怖畏,瞪圓銅鈴一般雙眼後,更是氣勢驚人,喝道:“豎子安敢?!別人當你是大將軍的嫡長子,本將眼中你就是個不成材的廢物,瞧瞧你這十幾年的荒唐行徑,北涼交付於你,如同兒戲!你小子也就幸好不是本將兒孫,否則早就被我親手用棍棒打斷手腳,不讓你出去為非作歹!”
徐鳳年一笑置之。
北涼世子的身份板上釘釘,劉妮蓉和王大石面面相覷。
鍾澄心根性懦弱,聽聞是世子徐鳳年,哪怕有鍾洪武坐鎮,仍是悄悄嚥了一口唾沫,他雖然憑仗著懷化大將軍之子的身份在龍睛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畢竟在官場上有過好些年的歷練,加上鍾府上有高人指點,對於人情世故並不陌生,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的道理還是知道的,其實心底鍾澄心對於爹違逆北涼王辭去官職,結怨於將來的北涼王,私下十分反感,也有不解,若是陳芝豹不曾主動離開北涼,這位白衣兵聖仍舊穩操勝券,爹如此作態,鍾澄心還可以認同,權且當是一種官場投機。可當下是那位世子最為得勢的階段,鍾澄心也讀過不少頁頁死人鮮血淋漓的史書,其中改朝換代又最是人頭滾落的大好時分,鍾澄心可不希望這類前車之鑑套在鍾家頭上,退一步說,你這個當懷化大將軍的老爹可以含飴弄孫,回鄉享福個一二十年,自己還有大半輩子得在官場上攀爬,等徐鳳年當上北涼王,自己就算沒被殃及池魚,豈不是這輩子就得乖乖老死在龍睛郡郡守這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上?他鐘澄心可是一直將下一任經略使視作囊中物的國器大才!
大廳之中以劉妮蓉最為懵懂迷茫和手足無措。
那個被魚龍幫走鏢幫眾當面吐唾沫的陵州將軍府管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