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香客齋飯的地方,徐脂虎一行人落座後,就再沒人敢進去,徐鳳年這一桌徐脂虎坐著,加上九鬥米老道魏叔陽,還空了條凳子,丫鬟二喬和武將寧峨眉都站著,靖安王妃有自知之明,加上來的路上實在是被欺負得慘了,更是不會坐下。徐脂虎是喜歡熱鬧的人,就讓坐在隔壁桌的姜泥喊來,小泥人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走近後被徐脂虎拉在身邊長凳上坐下,笑眯眯道:“姜泥,真是越長越俏了,你這妮子小時候就長得好看,那會府裡也就你能跟鳳年比了,我起先還擔心女大十八變,怕你長大了就不好看,現在看來是瞎操心了,來,跟姐姐說鳳年欺負你了沒。”
小泥人在世子殿下和老劍神面前挺潑辣的一妞,此時竟紅著臉不說話。
徐鳳年拆臺笑道:“臉紅了,難得難得。”
姜泥沒怒目相向,但桌下抬腳就踩下去。
世子殿下一抬雙腳,嘿嘿笑道:“我躲我躲躲,就你還想跟本世子過招?”
有徐脂虎在場,姜泥就沒如何嘴皮動作。
徐脂虎柔聲笑道:“看樣子是經常肯定被欺負了。沒事,回頭我就幫你收拾他。”
小泥人低著頭不說話。
徐鳳年嘀咕道:“是我姐還是她姐啊。”
徐脂虎抬手作勢要打,世子殿下側了側身。她愛憐地摸著姜泥這小妮子纖細肩頭,“姜泥,聽說你出北涼後就給這無賴讀書?這是好事兒。這段時間嘛,來給姐姐讀王東廂的《頭場雪》,價錢加倍,都從那傢伙口袋裡掏,他不敢不給。”
姜泥抬頭重重嗯了一聲,是這個月裡破天荒的笑臉了。
徐鳳年大煞風景調笑道:“酒窩,兩個小酒窩,哈哈,被本世子看到了!得,雙倍價錢就雙倍,值了。”
姜泥立即板著臉,但眼中還是笑意,自然都是因為徐脂虎,跟那混帳沒半文錢的關係。
徐脂虎笑道:“咱們的小姜泥笑起來最好看了,天底下任何女子都比不得。所以要多笑笑,不容易老。”
隔壁桌翹著二郎腿的羊皮裘老頭兒笑呵呵道:“徐小子,你這姐倒是沒白生這身段,心腸比你好多了。”
徐脂虎摟著小泥人,扭頭嫵媚一笑,“就衝李劍神這句話,回頭好酒十壇。”
老劍神豎起大拇指,讚道:“豪氣!這酒老夫喝定了,這些天在江南道上誰敢與你過意不去,老夫第一個跟他不對付。”
徐鳳年苦惱道:“怎麼覺著就我不是個東西。”
在徐脂虎懷中的姜泥笑道:“你才知道啊。”
徐鳳年驚喜道:“瞅瞅,又有酒窩了!”
姜泥轉過頭,正要板起臉,被徐脂虎拿手指輕柔戳了戳能醉全天下男子的小酒窩,低頭打趣道:“你這可愛妮子,姐姐捨得讓那傢伙離開江南道,都要捨不得讓你走了。”
徐鳳年伸出手,啪一下把手拍在姜泥身前桌子上,縮手後,是那枚從泉水中撈起的銅錢,厚顏無恥道:“送你了,豪氣不豪氣?”
姜泥猶豫了一下,大概是看在徐脂虎的面子上,伸手拿起銅錢,握在手心。
齋飯送上來後,徐脂虎一邊吃著餛飩,一邊說道:“今天報國寺有一場王霸之辯,要不要聽?”
徐鳳年無所謂道:“隨你。”
徐脂虎加重語氣道:“聽可以,不許打打殺殺。”
徐鳳年埋頭啃著一個素包子,說道:“放心好了,棠溪先生肯定會盯著我的。”
吃過早飯,徐脂虎帶著他去看報國寺裡的牡丹,姜泥與李淳罡走在最後,小泥人趁人不注意,攤開手心,偷看了眼滿是汗水的銅錢,然後趕緊握緊,跟做賊一般。
看似左右張望的老劍神心中哀嘆,娘咧,你這傻閨女,這輩子都要被吃得死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