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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龍虎山是仙府道都,那上陰學宮便是聖人城。
學宮隨著那場九國春秋亂大戰落幕,百家爭鳴的景象已經不再,可士子人人平等學術不分高下的浩然風氣仍然流傳了下來,一般而言,建築恢弘的上陰學宮除去唯有祭酒可入內的功德林,其餘各處都去得,各書都讀得,只不過一些不成文的規矩千百年來也根深蒂固起來,這些規矩並非歷代祭酒創立,多半緣於學宮內某位大學士過於名聲鼎盛,後輩出於崇敬,便自動遵循起來,例如上陰學宮有一座大意湖,種植青蓮無數,湖水不深,只有兩人深度,可清晰見底,一株株青蓮可見枝蔓根鬚,泛舟於上,便像是浮舟於天,宛如仙境。
尋常學宮士子不敢來大意湖泛舟遊賞青蓮,一則這是黃龍士的成名地,二來一位女子的住所就在湖畔一座閣樓。
這五六年上陰學宮的風頭,可都是被她一人給搶光了。
她初次踏入學宮求學,便顯現出家世的優勢,直接拜師於王祭酒和一位兵家領袖,兩位大家一起傾囊相授,有人不服,來大意湖挑釁,這位帶劍入學宮的女子也不曾理論什麼,直接拔劍斬落為首一名學子的髮髻,的傢伙看來實在難以接受,所以偶爾聽到看到徐師姐讓那些不肯精心修學的瘋子瞎子聾子吃癟,他私下是覺得相當大快人心的。至於來歷神秘的小師弟,他相交不多卻不淺,劉師兄挺喜歡這個言行無忌的俊彥翹楚。
劉師兄瞪大眼睛,看到小師弟潛游而去,這會兒卻肚皮朝上,悠哉遊哉仰泳而歸,一副老子雖敗猶榮的架勢。
爬上了岸,腦門上長了一個包的小師弟呵呵笑道:“大祭酒上回跟我嘮叨什麼只許有落水狗,看不得逍遙人。我看這話是屁話!”
劉師兄慌張道:“小師弟,慎重慎重。”
小師弟不以為意,站直了後,輕輕一抖,將身上湖水抖去大半,轉頭望向離舟登岸的女子,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愛慕,偏偏沒有尋常士子眼中的畏懼和崇拜。
劉師兄擔憂道:“小師弟,小心著涼。”
小師弟摟過同門中最合得來的師兄肩膀,微笑道:“劉師兄,什麼時候去京城,我倆去皇城內最高的武英殿賞月去。”
劉師兄笑道:“這哪能。”
卻不是哪敢。
小師弟厚臉皮道:“京城門路最多,以劉師兄的相貌,隨便娶個公主郡主不是難事,我給你做月老牽紅線,到時候爬了武英殿再爬文華殿保和殿。”
劉師兄一抹自己臉龐,點頭道:“確是一條門路。”
徐渭熊孤身入樓,對於湖中作為,沒什麼感想。
那青年來路透著詭譎,與他以十五道當湖十局,那是出於她的傲氣,不意味著徐渭熊便是真的青眼相加了,當他破格透過幾位稷上先生的考核進入學宮後,又獨獨進入她這一縱橫術門,徐渭熊便增加了幾分戒心,徐脂虎可以在江南州郡肆無忌憚,扯著父王的虎皮大旗作威作福,行事浪蕩不計後果,徐渭熊可不是那除了好看便再無用的花瓶,她每一步都要為徐家考慮,一步不能錯,她也不是那憨傻的小弟徐龍象,可以什麼都不多想。
本以為,某個傢伙可以出息一些。
哪知王道不學也就罷了,霸道也不學,兵法韜略更是不碰,廟堂捭闔術一樣興致缺缺,竟然提刀學武去了?!
北涼參差百萬戶,三十萬北涼鐵騎,如此偌大一個僅次於帝王的輝煌家業,一柄刀,便能撐起來?
徐渭熊盯著手腕上的棋子,低聲罵道:“你這個笨蛋!”
徐渭熊罵出聲後,心情舒坦了一些,只是很快就重新凝重起來,兩根手指撫摸著棋子,嗤笑道:“比皇子還要大的架子。”
因為她想起父王調查那位小師弟後在密信中所言:此子出身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