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板上釘釘的事實,但是在單餌衣這樣的少女心中,從不認為北涼王當真會跟軒轅青鋒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牽連,一個成天陰氣森森的女子,就算武功高了點,臉蛋漂亮了點,身段婀娜了點,終究還是不討喜的嘛。
白衣少女笑眯眯問道:“李師兄,你說是不是北涼王故意放水了,以免那娘們輸得太難看?若是她在太安城丟盡顏面,還怎麼當武林盟主,是不是這個理?”
宋庭鷺白眼道:“師父親口說過,軒轅青鋒可是正兒八經的大天象境界,修為不下於當年以力證道的軒轅大磐,這類武夫,無論體魄還是心境,都不是尋常武道宗師能比的。師妹,你真當姓徐的天下無敵啊,咱們離陽還有曹官子桃花劍神兩位大宗師呢,在北涼耀武揚威是一回事,出了北涼,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你瞧著吧,等到曹鄧兩大高手出手,姓徐的就會被打回原形!”
柴青山沒有跟劍池三名晚輩站在一起,但也沒有曹長卿陳芝豹吳見幾人的那份閒情逸致,老人一直閉目凝神,仔細捕捉大街上的兩股氣機流轉。
柴青山嘆息一聲,剎那間原地便沒了這位劍道巨匠的身影。視窗那邊恍如掠過一陣清涼秋風,下一刻,只見柴青山站在了酒樓門口的臺階上。
而街對面客棧的一扇窗戶後頭,吳家劍冢的老家主吳見迅速伸手出袖,其中兩根手指輕輕叩在窗欄上。
吳見身前的這一側街道,從下馬嵬驛館到大街盡頭的數百丈距離,從樓頂到地面,立起一道模模糊糊的劍氣簾幕,漣漪陣陣。
這一側看客只覺得突然有涼意撲面而來,如炎炎夏日置身於深潭附。
街道另一側的柴青山輕輕跺腳,整座大街都像劇烈顫抖了一下。
在吳家劍冢和東越劍池兩位劍道宗師,分別一叩指一跺腳後,所有人才發現紫衣蟒袍的圓心外,青石街面上出現了千萬條粗如手腕細如蚯蚓的斑駁裂縫,不斷向街道兩側瘋狂蔓延,恰似洪水決堤,洶湧衝向兩側樓房內的數百看客,嚇得許多人肝膽欲裂,不過是想著來下馬嵬一睹北涼王風采的,可從來沒想過要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所幸這些遊走如小蛇的崩裂紋路,在撞到吳見叩指劍氣成牆的雨幕前,衝勢略微凝滯,雖然很快裂縫就沿著這堵“牆壁”向上攀沿,但在爬到大概與酒樓客棧等門高的地方,氣勢終於以常人肉眼可見的速度衰竭下去,這一切無聲無息。
而密密麻麻的縫隙在向柴青山那一邊迅猛鋪散去的時候,以東越劍池宗主腳下臺階為界線,在那條直線之上,同時轟然炸裂,塵土飛揚。
李懿白惋惜道:“先後兩場比試,軒轅青鋒輸給了北涼王,同時我們宗主也輸給了吳家劍冢的家主。”
宋庭鷺憤憤不平道:“師父和吳家老祖皆以指玄劍術來阻擋軒轅青鋒傾瀉的氣機,師父是硬碰硬,所以才鬧出些動靜,吳家老祖就城府陰險多了,不但出手招式花裡胡哨,看似以靜制動勝了師父半籌,其實師父只要用上我們劍宗秘傳‘山高水深劍氣長’七劍的任意一劍,一樣不差!”
少女沒有那麼多旺盛的宗門榮譽感,撇嘴道:“師父用上了壓箱底的劍術,吳家老人只是隨手為之,師父不仍是輸了?何況如此一來,師父連氣度都輸了。”
少年鬱悶道:“師妹!”
因為軒轅紫衣的出現,本就心情不佳的少女握劍瞪眼道:“咋了?你不爽?!”
少年悻悻然低聲道:“秋高氣爽,秋高氣爽。”
李懿白突然提醒道:“你們注意北涼王那邊!”
徐鳳年和軒轅青鋒對峙而立,兩人相隔不過兩丈而已。
徐鳳年雙手負後,神情自若。
軒轅青鋒也沒有生死之戰過後的疲態,但是她來時挽了一個小結的裙襬,已經鬆開。
結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