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已經有沒過門的媳婦了,我可不喜歡沾花惹草!娘也說過,好男兒對姑娘,都要一心一意的!”
男人放低嗓音,“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你娘當然沒說錯,可是天底下的好姑娘,一般都愛慕英雄好漢,你想啊,她喜歡你,你卻不喜歡她,那姑娘得多傷心,對不對?”
孩子陷入深思,在未過門的小媳婦和未見面的好姑娘之間,天人交戰。
小女孩氣乎乎道:“爹!我要告訴孃親去,你讓團團喜歡好多個姑娘!”
小男孩翻了個白眼。
男人頓時臉色大變,咳嗽幾聲,對兒子語重心長道:“兒子啊,你長大以後一定要聽你孃的,專心專意只對一個姑娘好!就像爹這樣,知道不?!要是敢不聽話,爹就打你屁股,打得你屁股開花!你娘攔都攔不住!”
小男孩重重嘆了口氣,得嘞,沒戲嘍,喜歡自己的好姑娘還沒見著面,就沒啦。
他倒不是不怕自己爹,可溫柔孃親每次板起臉教訓人的時候,他是很怕很怕的。
樓下的說書先生喝過了一口酒,笑眯眯道:“歸根結底,要想拳打女俠腳踢仙子,簡單的很,只要你們啊,長得能有那位西北藩王一半英俊,即可!”
酒樓內頓時噓聲四起。
老人猛然間一拍驚堂木,嚇得措不及防的酒客們一驚一乍。
“老夫最先曾言,千秋興亡事,最費思量!我等市井巷弄的老百姓,升斗小民而已,既非帝王將相,也非黃紫公卿,不思量便不思量了。可終究有些不幸人啊,卻不得不捨生忘死,擋在那裡,一步退不得!”
“他們也不願退!”
滿堂寂靜。
說書先生將那故事娓娓道來。
說那邊塞兵氣連雲屯,戰場白骨纏草根。
說那劍河風急雪片闊,沙口石凍馬蹄脫。
說了那位南疆龍宮客卿嵇六安身死之時,說那丈夫非無淚,不灑離別間。
說了那武當大真人俞興瑞慷慨戰死之時,身中北莽箭矢十二枝。
說那北莽攻城晝夜不息,城外草原大軍密密麻麻如蝗群,牆上蟻附攻城觸目驚心,拒北城內外戰火通明,死戰不休。
說到拒北城那場攻守大戰,從祥符三年初秋,一直持續到祥符四年的入夏。
老人的語氣始終不顯得如何激昂,並未刻意渲染那份慘烈悲壯,只如一位上了年紀的街坊鄰居在訴說著不輕不重的家長裡短。
這位說書先生略作停頓,喝了口酒,放下碗後,像是在詢問眾人,又像是在捫心自問:“咱們老百姓啊,不知廟堂高低,不知江湖身前,不知沙場生死,可到底還是曉得人心冷暖的,對吧?”
老人驟然提高嗓音,“不思量!自難忘!”
看客聽眾們給驚嚇得隨之一震。
然後老人說那北涼鐵騎甲天下,涼刀鋒向所指,勢挾風雷,所向披靡,天下無敵。
說那拒北城第二次攻守戰,北莽蠻子狗急跳牆,連半壁江山的南朝西京也幾乎雙手奉送給了流州鐵騎,仍是試圖攻破那座西北邊陲第一雄城。
說那兩禪寺的白衣僧人,在那個時候,李當心一襲雪白袈裟,獨自站在拒北城外。貧僧由南往北去,成佛不成佛,且放下。如來佛佛如來,有將來有未來,究這生如何得來?貧僧李當心,原來已過來如見如來。
說那此役尚未結束,北涼寇江淮、謝西陲、曹嵬、鬱鸞刀和昔年北莽冬捺缽王京崇,五位當世名將就聯手攻破了北莽南朝的中樞西京。
說那薊州將軍楊虎臣、河州將軍蔡柏與薊州副將韓芳三人,三支騎軍毅然合攏,與幽州僅剩騎軍一起由河州邊境北入草原,與流州鐵騎左右夾擊,將那從拒北城撤退的北莽蠻子大軍,來一個漂亮至極的甕中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