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輩王爵,但低眉順眼得就像一條天子家的看門狗,原本被譽為離陽世子第一人的趙鑄,則在廣陵道飽受詬病,膠東王趙睢的長子趙翼在兩遼戰事中也算不得出挑扎眼,至於廣陵王世子趙驃之流就更不用拿出來丟人現眼了。蔡楠隨意揮揮手,那名滿頭大汗的精銳斥候夜不守趕緊退下,蔡楠死死盯住位於兩支大軍中間的年輕人,他身後百騎,不披甲不佩刀,一人只背一劍,想必就是在去年中原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的吳家百劍了,作為替朝廷鎮守一方的領軍大將,蔡楠對江湖事一向興趣寥寥,一身本事都是在戰陣上血水裡磨礪出來的殺人能耐,早年跟轄境內一位境界相當的武林名宿有過私下切磋,輕鬆獲勝後蔡楠的感覺就只有一個字,軟。
但是眼前那一百騎,卻讓蔡楠根本不敢小覷,至於那個為首的年輕藩王,蔡楠自然更不敢有半點掉以輕心。如果不是徐鳳年在三百步外就停馬不前,蔡楠甚至顧不得什麼風度,二話不說就會當場下令床弩攢射,江湖草莽怕軍弩,武道高手忌憚床弩,都是無數人拿命換來的血淋林教訓,尤其是重型床弩,有著“半百之內皆飛劍”的美譽,蔡楠自認不敢面對數張弩箭巨如槍的床弩。若非如此,去年北莽在虎頭城外也不會同樣是拿床弩招呼北涼王。
吳家百騎百劍,肅穆停馬。
這是他們離開吳家劍冢進入北涼後第一次重返中原,在劍冠吳六鼎和劍侍翠花身後的那名竺姓魔頭,甚至閉上眼使勁聞了聞,滿臉陶醉,嘖嘖道:“聞多了涼州關外的血腥味和馬糞味,還是這兒的空氣讓人舒服些。就是不知道真到了中原江南,能不能聞得到酒香和脂粉氣。”
只跟真名竺煌的吳家劍士隔著兩匹馬,徐鳳年微笑道:“按照之前約定,這次只要你們跟隨本王一路南下,到了能夠瞧見西楚京城牆頭的地方,你們一百人就可以恢復自由之身,之後不管是去江湖東山再起,還是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姓埋名,本王不管,吳家也不會管。”
當年在吳家劍冢內也無比嗜殺的竺大魔頭桀桀怪笑道:“王爺,這話對別人管用,對老竺我可就談不上厚道了,當年在那個鬼地方不過是多殺了幾個姓吳的傢伙,吳老兒自己沒本事,就跟人合著夥在我身上敲入六十枚捆蛟釘,手段不怎麼高明,可惜手法還算獨到,不是吳家嫡系就拔不出那些玩意兒,老竺從來都是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的脾氣,頭回進入那座中原江湖,不撈個武評四大高手噹噹,不再跟鄧太阿過過招,都對不起自個兒在吳家遭了四十多年的罪,所以嘛,身上這些釘子,還得勞煩王爺跟那個老不死的吳老兒說說情,只要王爺肯開這個口,老竺雖說從不曉得江湖道義為何物,卻也不是那種忘恩之人,到時候哪怕王爺要我去太安城殺個人,老竺也能拍胸脯答應下來,王爺,這筆買賣咋樣,做不做?”
陰氣濃重的竺煌,與鄧太阿都曾是吳傢俬生子,早早丟到了劍山自生自滅的棄兒,只不過當年一戰,勝出的鄧太阿進入江湖成為了桃花劍神,輸了的竺煌之後因為殺心過重,尤其是痛下殺手幾乎將吳家一支偏房斬殺殆盡,被勃然大怒的吳家老祖宗以不傳秘術下了禁錮,如果不是百劍赴涼,修為堪稱通神的竺煌,註定這輩子都無法讓世人知曉天底下還有這麼一號劍仙人物。至於這次率領吳家百劍前往廣陵道,不但是徐渭熊,就連褚祿山都有異議,因為徐鳳年許諾了他們的自由之身,這對北涼來說不是什麼可以忽略不計的損失。在戰況僵持不下的沙場上,這吳家一百人一百劍,一旦投入戰場,絕對能夠成為扭轉勝負的關鍵勝負手。殺不掉拓拔菩薩,但實力強如洪敬巖慕容寶鼎之流,恐怕也要膽戰心驚。
不等徐鳳年說話,對竺煌視為仇寇的吳六鼎就轉頭怒道:“姓竺的,你能拔出六十顆釘子,我就能再幫你塞進去六十顆!”
竺煌懶洋洋譏諷道:“就憑你小子?這話由你身邊娘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