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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心知難逃一劫的蓮花冠道人站在面對龍虎山初祖幾步外,輕輕作揖,行辭別禮。
一人道消輪迴總好過兩人皆亡於人間。
老道人身後出現一面鏡子。
正是南海觀音宗鎮山重器,那一口不知鎮壓了多少世間大氣運之人的水月天井!
老道人被硬生生拽向井中,輕聲道:“天道不崩,香火不熄。恭送祖師返回天門。”
瞧著才像是老道人晚輩子孫的“年輕”道士,沒有理會蓮花冠仙人的慷慨赴死,只是抬起雙手,捫心自問道:“一,在何處啊?”
欽天監廣場上所剩不多的龍虎山仙人,一個個露出兔死狐悲的戚容。
仙人們悲痛欲絕的同時,又夾雜有難以言喻的敬畏。
此次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聯袂下凡,怎就淪落得如此悽慘境地?
倒是那兩個相比歷代祖師爺們資歷都要淺薄的龍虎山後輩仙人,趙希夷趙丹霞父子,臉上有些釋然,相視一笑,雖有澀意,但無懼意。
初代祖師爺的頭頂傳來嗓音,蘊含著濃重的譏諷意思,“在你姥姥家!”
年輕仙人頓時抬頭,終於有了無法掩飾的怒意,氣極而笑道:“當真以為貧道不敢捨生忘死,與你徐鳳年玉石俱焚?!”
徐鳳年站在高空中,懶得跟這個仙人廢話,正要出刀之際,突然肩頭一歪,好像給人拍了一下。
耳邊有一連串話語輕輕響起。
“小子,不錯。謝觀應那隻老王八的破碗已經給你擊碎,接下來你就別管了。別謝我鄧太阿,我這一劍,是昨天在下馬嵬悟出來的。”
“這一劍,叫意氣。”
“嗯,你要是覺得名字取得不行,回頭你幫我取個有氣勢的便是。就像劍九黃最後那一劍的名字,就不錯。”
“有機會的話,將來北涼關外沙場,你我再見。”
徐鳳年愣了一下。
因為鄧太阿的最後一句話,“我鄧太阿走了,又有人來了。那一劍……”
遠處,曹長卿和洛陽身邊的高牆上,已經沒了桃花劍神的蹤跡。
白衣女子淡然道:“徐嬰,你留下,我走了。能不見,便不再見了。”
不等朱袍女子挽留,洛陽獨自轉身揚長而去。
更遠處,柴青山身邊的兩個徒弟,當鄧太阿出劍時,少年瞪大眼睛,少女卻是閉上眼睛。
少年少女此時大概還不清楚,他們這次睜眼閉眼,劍道就是天壤之別了。
柴青山附近高處的江湖大佬們,全部被徐鳳年那一刀和鄧太阿那一劍震撼得摔在地上,狼狽不堪。
當他們好不容易坐起身,就又人仰馬翻。
一劍由南向北,又來了。
不過在那劍走劍又來之間。
龍虎山初代祖師爺臉色陰晴不定,最後還是忍下那口惡氣,不再望向徐鳳年,向九天之上喊道:“開天門!”
徐鳳年雙手握刀,望向天空。
你敢開天門,那我就連天門一併斬了!
然後那一劍便來了。
輕而易舉透過了龍虎山初代祖師爺的頭顱不說,欽天監廣場上除了趙希夷趙丹霞父子,其餘仙人照樣被一劍取頭顱。
徐鳳年殺仙人已經夠快夠狠了。
這一位,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位身穿普通武當道袍的年輕人在飛劍之後姍姍而來,不等父子兩位真人回過神,就被抓小雞一般丟擲向天空,臨別贈言:“好好做你們的神仙,天下事自有人間人自了之。齊玄禎與龍虎山的道緣,亦是就此了。”
然後這個神出鬼沒的年輕道人笑嘻嘻站在徐鳳年身前,攔住那一刀的去路。
徐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