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章作為江湖之巔那一小撮人中都可佔據一席之地的卓絕武人,哪裡在意腳下螻蟻一口咬下是輕了還是重了,雙膝彎曲,鑽入馬腹下,單肩硬生生扛起一匹迅猛前奔態勢中的戰馬,樂章如同霸王扛鼎,將這匹馬砸向騎隊後方。被殃及池魚的尾隨幾騎都倒地不起,只是很快就被側向繞開死絕戰馬的騎卒拔肩上馬,兩名袍澤同乘一騎,又是一槍槍兇悍遞向完全刀槍不入的樂章,總算被激起幾分興致的樂章猖獗大笑,猛然拔地而起,一腳踩在一騎的腦袋上,然後順勢蜻蜓點水,左右遊走,踩踏下一名名騎卒和一匹匹戰馬,瞬間就讓十幾騎徹底失去戰力,樂章似乎覺得仍不過癮,落地後都懶得出手,只顧埋頭衝撞,所到之處,戰馬劇烈撞擊之後皆是碎骨而亡。
百人騎陣很快就給樂章輕鬆穿透,不過樂章也沒能閒著,左手百人騎隊見狀後,在領頭都尉指揮下,沒有蠻撞衝鋒,而是領兵繼續一弛而過,手中百杆長槍依次丟出,大多數刺在樂章身上的鐵槍或滑落或彈落驛路之上,還有些沒有刺中樂章的鐵槍直接釘入驛路凍土上,樂章心存逗弄,也想著讓北涼瞪大眼睛看一看他樂大爺的金剛體魄,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槍林過後,右手百人騎又跟上了一陣箭雨,一夫當關的樂章都盡數笑納,除了衣衫破碎,身體毫髮無損,樂章看似託大,其實也在默默蓄力,試圖一鼓作氣攀至巔峰再戰,原本不是不可以繼續獨貓戲弄群鼠,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騎隊裡隱藏著武林高手,在他樂章氣機衰減時陰險出手,雖說萬萬不至於陰溝裡翻船,可一旦丟了丁點兒顏面,天曉得身後那個心腸歹毒的公子哥會不會無聊時就拿他出氣。伺候這個年輕主子,樂章真是比伺候祖宗還費心費力,心中恨極的他要是能境界高過那相貌俊美的年輕人,向來對名士孌童嗤之以鼻的樂章都已經不介意換一換口味。可樂章清楚得很,這種想想就通體舒泰的狠辣報復,這輩子多半是指望不上了,除非那人被突兀出現的神仙人物打落塵埃,他才有機會去落井下石踩上一腳。可北涼道上,已經出過一個老劍神李淳罡,陳芝豹也已叛離入京,就只剩下一個槍仙王繡的師弟,以及擔當邊境騎軍統帥的袁左宗,難道這兩位僅存的頂尖高手還能聯手出現此地?
驛道上直面樂章的百人騎雖然被貫穿,但很快就再度發起衝鋒,山腳一支百人騎隊在黃小快親自率領也加入戰場,左右兩側的百人騎一撥換弩一撥換投槍,哪怕對上了金剛境高手無法建功,但是陣勢銜接緊密,表現遠比馬金釵的凍野騎軍來得可圈可點。怡然不懼的樂章悠悠吐出一口氣,霧氣繚繞綿長,伸出雙臂扭了扭手腕關節,似乎嫌那馬蹄聲嘈雜,一腳震地,沉悶轟響竟是隱約蓋過了蹄聲,樂章一腳一腳踏在驛路上,聲勢漸長,轟隆隆如平地滾雷,驛路上兩支百人騎的馬背起伏都厲害了許多,只是依舊無人怯戰。北涼的官場爭鬥,尤其是軍伍裡的傾軋,一直被離陽朝廷的廟堂砥柱們唾棄為村野鬧劇,扮演罵街潑婦吵不出上風的話,就只會捲起袖管蠻橫械鬥。比起朝廷裡京城裡,那些意旨綿延和門戶接缽皆是一脈相承數代人的廟算,北涼這邊短短二十年營造出來的氛圍,如何入得了朝廷大佬們的法眼?只不過似乎很多棟樑文臣都忘記了,離陽朝廷有他們這幫治國能手的文脈傳承,貧苦北涼也有獨有的北涼鐵騎的風骨傳承,董越騎沒能做好,但是諸如汪植,任春雲,朱伯瑜,黃小快,等等,這些甚至沒資格進入廟堂巨擘們視野的小小校尉武官,都做得不錯。
樂章就想親手摺斷掉幾根北涼脊樑,他當然不知道什麼薪火相傳,也懶得深思,但是眼前這支不太一樣的騎軍讓他感到很不舒服,老子好不容易躋身一品高手行列,到頭來給一個後生當牛做馬,到了北涼,總得讓老子出這口惡氣才行!
樂章盯上了那騎甲冑出彩涼刀出鞘的騎將,渾厚氣機充沛全身,只覺得像是地仙一劍也扛得下來,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