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過一個玩笑,說你小子打仗太他孃的王八蛋了,勝仗是多,可你瞧瞧最後能剩下幾個活人?我老徐家的那點家底,如今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所以你小子耐心等著,等到哪天我徐驍麾下有十幾二十萬鐵騎,那個時候,都交給你祿球兒也無妨!”
袁左宗自嘲一笑,“實不相瞞,當時清涼山決定讓我出任騎軍主帥,而讓褚祿山出山擔任北涼都護,我就找到過他,想與他互調一下,也算是完成了義父的那份承諾。因為我知道,褚祿山對於騎軍的那份痴情,無人能比。只是當時褚祿山拒絕了,笑嘻嘻跟我說了句,老子當了這麼多年芝麻官,好不容易東山再起了,不當個官最大的北涼都護過過癮怎麼行?!”
袁左宗平穩了一下情緒,彎腰伸手在形勢圖上懷陽茯苓柳芽重冢一關三鎮那條防線抹過,“懷陽關內沒有騎軍,因為作為天險,即是優勢,也是劣勢,不可能存在大規模騎軍,若說勉強藏下兩三千輕騎,自然不難,可是在涼莽戰事裡,懷陽關這點騎軍委實太過杯水車薪,意義不大,還不如放在左右兩翼的茯苓柳芽兩座軍鎮,這兩鎮騎步皆有,之前幽步西調,除了拒北城,主要便是調入這兩處,各自駐紮有七千幽州步軍,至於位於防線後方的重冢軍鎮,一直是戊守步卒多過用於出城野戰的騎軍。由於這相隔不遠的一關三鎮,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所以有換成是我坐鎮排程,也一樣可以,褚祿山之所以不願離開,最大意義仍是吸引北莽戰力最強的董卓部,讓其十數萬精銳私軍停步不前,以便極大減輕我涼州左右騎軍的壓力,因為懷陽關再難攻打,終究不是虎頭城這種讓北莽騎軍繞不過去的邊關雄城,若是北莽蠻子根本不去理睬,直接猛攻茯苓柳芽重冢三鎮,尤其是在虎頭城已經失去的前提下,懷陽關也就近乎完全喪失了戰略意義,所以先前王爺所問問題,已經有了一半的答案,也正是褚祿山先前給拒北城的那個答覆,他在不在懷陽關,涼州關外戰場就是兩種情形。歸根結底,在於整座北涼,所有北涼邊軍在內,只有他褚祿山一人能夠讓董卓不得不死磕懷陽關。在這種形勢下,換成涼州左右騎軍對陣慕容寶鼎部,哪怕這位橘子州持節令身後有種神通、完顏金亮、赫連武威和王勇四人聯袂壓陣,我們仍然毫不畏懼!褚祿山甚至可以在某些時刻,調動茯苓柳芽兩鎮騎軍,反過來出人意料地支援左右騎軍!不過……”
知道袁左宗擔心之事的徐鳳年輕聲道:“我已經將八十騎吳家劍士留在懷陽關。”
聽到這個意外之喜的袁左宗滿臉欣慰,點了點頭,語氣也輕快幾分,“如此最好,到時候關外各處戰事必然極為慘烈,北莽對於我方軍情諜報的傳遞也必定會竭力阻截,尋常斥候或是信鴿根本沒有機會傳遞出軍令,有八十騎吳家劍士幫忙,褚祿山肩上的擔子就會輕很多。”
徐鳳年重新低頭盯著邊那幅關形勢圖,沉思不語。
袁左宗突然好奇問道:“王爺是怎麼事先知道,那一支耶律姓氏幫助董卓在北方草原上,養出了大量私軍?而且連數目都那般精準無誤?”
徐鳳年臉色晦暗不清,“是來自河西州邊境上那座敦煌城的最後一封諜報。”
袁左宗臉色凝重,欲言又止。
徐鳳年輕聲苦澀道:“為了防止身份洩露,拂水房很早就主動斷絕了對敦煌城的聯絡,在今年開春之前,便只有敦煌城單方面的諜報傳遞。上次在龍眼兒平原,拓跋菩薩故意透露出一個訊息,北莽老婦人下令讓赫連武威和幾位草原大悉剔圍困敦煌城,那一戰之後很長一段時間,直到離開武當山之前,我根本就沒辦法北行……”
袁左宗小心斟酌措辭,“我以為王爺這趟懷陽關之行,會順勢前往敦煌城。說實話……我已經準備親自率領一萬大雪龍騎軍繞開北莽中軍,從東北方向進入龍腰州,然後向北奔襲接應你返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