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戒酒。”
談笑之後,徐鳳年眯眼仰頭,然後迅速抬起一條手臂。
一頭神俊非凡的猛禽斜墜而落,停在徐鳳年手臂之上。
等徐鳳年看過了小竹節內的密信,那隻伴隨過主人先後三次遊歷江湖以及兩次入京的海東青,低頭親暱地啄了啄徐鳳年的手背後,振翅而飛。
徐鳳年喊來袁左宗,臉色複雜,輕聲道:“袁二哥,西楚主力在謝西陲的主持下,她則御駕親征,開始向西線突圍。而曹長卿已經悄然動身,孤身北去太安城了。”
袁左宗愕然,問道:“曹長卿一人北上?”
徐鳳年重重點頭。
袁左宗嘆息道:“這位公認擅長收官的大官子,怎麼最後關頭如此一塌糊塗?”
徐鳳年低聲道:“我只猜得出一個大概,曹長卿恐怕最後選擇背棄了很多人,也許其中有在忍辱負重的北莽南朝豪閥,有突兀復出的王遂,甚至有在廟堂和兩遼隱忍多年的顧劍棠。為了復國,勵精圖治奔走南北二十年,曹長卿竟然都能放下……”
徐鳳年沒有繼續說下去。
袁左宗畢竟是接觸過很多深重內幕的局中人,問道:“難道義父早年所說的那個西楚傳聞,是真的?”
徐鳳年突然笑了,“都說讀書人最是負心人,還好有個曹長卿,告訴了天下人,讀書種子也可以最是痴情種。”
袁左宗欲言又止。
徐鳳年破天荒有些難為情,瞪了袁左宗一眼,顯然是不想袁左宗說什麼。
一向不苟言笑的袁左宗嘴角有些笑意,果真沒有說話。
沉默片刻,袁左宗還是忍不住開口說話,但是沒有用往常時候“王爺”這個敬稱,而是“小年”這個很有一家人氣息的稱呼,“小年,不管別人怎麼想,袁二哥很高興你這次領軍南下,理由很簡單,我就覺得這才是義父嫡長子該做的事情。”
徐鳳年有些無奈。
這種不講理,確實很有徐驍的風格。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袁左宗很快笑著補充道:“當然了,中原這邊整整二十年,沒聽到咱們徐家鐵騎的馬蹄聲,得讓他們長長記性!”
袁左宗抬頭望向遠方,“義父說過,世間比雷聲更大的聲響,唯有我北涼馬蹄聲!”
徐鳳年小聲道:“徐驍可說不出這麼豪邁的話語,肯定是我師父第一個說,然後他就借了不還,還會私下叮囑我師父千萬別說是他剽竊去的。”
袁左宗頓時無言,揉了揉下巴,“聽小年你這麼一提,真有可能。”
徐鳳年哈哈笑道:“但是有些話,不管是不是徐驍第一個說,但只要是他說出口,就是豪氣!”
事實也是如此,一場春秋戰事早就已經證明了一件事。
有些話,只能,也只配那個瘸子來說!
————
而此時,正值北涼鐵騎南下中原之際。
一位青衫儒士由南往北。
當年那位名動天下的大楚曹家最得意,不知何時就雙鬢霜百了的風流讀書人,走得雲淡風輕。當他在那天成為棋待詔之後,他從未如此如釋重負。
山河破碎家國不在之後,這襲青衫四入離陽皇宮,只是這最後一次,他不入城不入宮。
一人兵臨太安城而已。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西楚霸王曹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