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我來跟客棧掌櫃的講道理。”
她壓抑下滿腔怒火,但還是依著他的言語走入那家一樓仍是坐滿豪飲酒客的客棧,她剛跨入門檻,所有人就都轉頭盯著他倆這對“女人背漢子,男人背匣子”的怪人,而背後那個傢伙還火上澆油道:“住店住店,要一間上房。”
掌櫃是個苦哈哈八字眉的老頭,原本正睡眼惺忪趴在櫃檯上打著哈欠,瞅見這麼一對衣衫襤褸但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女後,略微一個掃眼,就心中咋舌起來,光是那隻可謂大件重器的紫檀木匣就價值連城了,這般註定家世富貴的過江龍怎麼就來他這麼座小廟落腳了,菩薩太大,實在是廟小容不下啊。關鍵是如今正值接連兩棵雪蓮聯袂現世的敏感關頭……心中默唸一句佛祖保佑,老掌櫃嘆了口氣,擠出笑臉,親自繞過櫃檯,把他們領到三樓一間僻靜廂房,不用老人發話,平日裡比豬還憊懶的店夥計就自顧自端來最上等的茶水,斜眼看著店夥計那痴呆眼神,老人使勁拽著他離開屋子,彎腰關上門後輕聲訓斥道:“你這小兔崽子的心也太大了,那般仙女相貌的女子也是你能想看幾眼就能看幾眼的?好好做活,攢下銀子,老老實實娶那隔壁酒鋪的小梅,然後你這輩子就知足吧!”
店夥計悲憤道:“多瞅幾眼那姑娘也不會少幾兩肉!”
老掌櫃一巴掌拍在這傢伙的腦袋上,“人家是不少肉,小王八蛋你會不會少幾斤肉就難說了!那女子看著弱不禁風,但肯定是練家子。”
年輕夥子眼睛一亮,“長得這麼好看,又是江湖中人,該不會就是那位鼎鼎有名的紫竹仙子吧?難不成那匣子裡就裝著那把紫色竹刀,嘿,紫匣子裝紫竹刀,可不就是應景嗎?”
老掌櫃雙手負後,滿臉自嘲道:“甭想了,紫竹仙子早就是城裡劉將軍的座上賓了。”
年輕人小聲嘀咕道:“說來也奇怪啊,怎的如今咱們如今多出這些帶紫字的仙子女俠了?去年好像才有紫衫仙子和紫劍仙子來城中買雪蓮吧?”
老掌櫃白眼道:“天曉得。有本事你親口問這些仙子去?”
屋內,她把那傢伙摔到床上去,把紫檀劍匣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先是御劍數千裡,從煙雨朦朧的廣陵道趕到西域大漠,雙腳才落地就要跟那條北莽老狗經歷一場命懸一線的廝殺,之後還得帶著那個累贅逃亡數百里,一刻不得喘息,讓她體內氣機絮亂至極,脖子上更是留下一條深可見骨的血痕,僅是潦草包紮。如果不是那個事後得知名叫李密弼的老頭,也需要分心護著拓拔菩薩的安危,她未必能夠走到這座城池。境界高低,和殺人手法的優劣,不論是當年教她練字而不是練劍的羊皮裘老頭兒,還是棋待詔曹叔叔,都給她清清楚楚講過兩者的區別。她當時在初次相逢的滂沱大雨中,駕馭雨水和泥濘分別作數千劍,擺出兩座劍陣,李密弼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破去了劍陣,逃亡途中,她竭盡所能,一切事物皆可化為三尺劍,但是李密弼始終閒庭信步,如影隨形。
男子正是大難不死的徐鳳年,此時此刻躺在床榻上,輕聲道:“李密弼雖然只有指玄境界,但路數跟人貓韓生宣有些相似,同等境界無敵手,至於尋常天象境界,也很難壓制到他,否則也做不成北莽蛛網諜子的祖師爺,不過別看他當時破開劍陣輕描淡寫,盡顯宗師風範,其實你的劍陣沒少讓那個老不死膽戰心驚,只是老頭子的臉皮厚,你看不出來而已。他不打腫臉充胖子的話,嚇得你只守不攻,萬一你順手殺了拓拔菩薩,他怎麼溜回去跟北莽女帝交差?”
她冷笑道:“怪我咯?”
沒有等到意料中那傢伙針尖對麥芒的反駁,她反而更加火冒三丈,氣乎乎道:“某人沒能一口氣宰掉對手,還差點被人拿了頭顱回去領賞,真是厲害,不愧是天下四大宗師之一!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江湖上還說什麼繼王老怪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