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江淮的離去是傳聞中與曹長卿政見不合,還是西楚朝堂上有人不願他坐大,才給他下了絆子,反正對王爺來說肯定是一件好事。入春前,西線都不會有大的動靜。一鼓作氣再而衰,曹長卿答應寇江淮離去,很是無理。也許日後史家評價此事,會看作是一個重要的轉折點。”
體型異常龐大的趙毅嗯了一聲,有些艱難地彎腰撿起一顆石子,握在手心,感受著涼意,問道:“不說以後,我們只談眼下。宋笠,你覺得接下來是曹長卿親自領軍,還是會讓謝西陲補上寇江淮的空缺?不管是誰主持西線,似乎都不是什麼好訊息啊。”
宋笠毫不猶豫說道:“謝西陲領軍的可能性更大,曹長卿多半依舊退居幕後運籌帷幄。”
趙毅自嘲道:“也對,他曹長卿哪裡瞧得上本王和盧升象,他眼中只有顧劍棠罷了。顧劍棠一天不從兩遼邊線南下,曹長卿就一天都不出面主事。”
宋笠點頭道:“看似自負,何嘗不是長遠考量,曹長卿太過鋒芒畢露,他只有絲毫不插手具體的兵馬排程,才能給謝西陲和寇江淮這兩個年輕人足夠的機會去成長。”
趙毅突然笑道:“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趙驃有些茫然,清楚所謂的“豎子”是謝西陲寇江淮之流,可不明白父王所謂的英雄又是誰。
趙毅感慨道:“當年徐瘸子輕輕一腳,就是神州陸沉。”
趙毅臉上流露出濃重譏諷,“這回藩王靖難,雷聲大得不行,不說什麼雨點小,那根本就是沒有。除了趙炳老匹夫的那個兒子心懷叵測,其餘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如果徐瘸子沒死,隨便從北涼拉出五萬精騎,曹長卿和他的西楚就完全不用蹦躂了。至於趙炳嘛,若是真願意出死力,與本王聯手,也能解決這個麻煩,只不過趙炳這傢伙,心機跟那被徐驍調侃為‘婦人’的趙衡差不多深厚,不過扮痴裝糊塗的本事,趙衡就差了十萬八千里。曹長卿和那小女孩還沒揭竿立旗的時候,就故意連續三封六百里加急奏章傳給太安城,說什麼南疆動亂,這不前不久還上了一封請罪的摺子?說南蠻十六族勾連西楚餘孽,導致他親自出馬的前線連續大敗了三場,死了好幾萬人馬。好幾萬?我幹你孃的!好幾百人才對吧,你兒子當年不過十幾歲的小崽子就能去南疆腹地砍人頭築京觀,你趙炳一去,反而吃了敗仗,而且一吃就是三場?號稱可‘彈指破城,揮袖滅國’的納蘭右慈幹啥去了?一個大男人,總不會是給你趙炳折騰得懷孕生娃去了吧?”
趙毅嘆了口氣,“在所有藩王裡頭,一蹶不振的老靖安王趙衡怨氣最大侷限也最大,淮南王趙英則是才氣最高本事最小,膠東王趙睢性子最軟,從頭到尾皆是最無氣候。至於本王,眼界最小,爭不來天下第一的鐵騎名頭,爭個天下第一的水師就很知足了,野心最小,從不覬覦那張椅子,從小就是這樣,甚至為了我哥能一屁股坐上去,當年還特意跑到徐瘸子跟前差點下跪。所以這些年,外人都說本王兇名赫赫,徐驍這個北涼王才是威風八面。要說本王最厭惡誰,其實還是趙炳,見風轉舵,過河拆橋,口蜜腹劍,都是一把好手,只可惜啊,皇兄一直全心全意防範西北,不管本王這個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怎麼勸說,始終不肯對南疆有所動作。”
趙毅慘然一笑,抬頭看著兒子趙驃,自嘲道:“那年徐鳳年來廣陵江,你跟他結下死仇,本王故意示弱徐驍,從你身上剮下一塊肉送往北涼,然後在這種時候,給皇兄送去一封密摺。不是說什麼北涼徐驍的壞話,而是說趙炳此獠萬萬不可任其積蓄勢力,結果呢,皇兄還是不上心。要是從本王身上剁下幾斤肉就能換來皇兄的回心轉意,本王真會去做的。”
“既然皇兄不願做惡人,那麼本王來便是了,所以這小半年以來,本王讓人暗中刺殺了那燕敕王世子四次,全部無功而返。”
宋笠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