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俸祿相同的銀子,這些年一次沒少,李息烽倒也不怕皇帝起疑心,次次照收不誤。
但是不論外人如何譏諷輕視李息烽這老傢伙,北涼內部,甚至連李義山都詳細剖析過此人的官場履歷和才學性情,徐驍送銀,可不是取笑李息烽的無所事事,而是告訴這位擅長於細微處破解北涼局勢的金縷織造,我徐驍開始盯上你了!
而且徐鳳年沒有隱瞞身邊的徐北枳,當初嚴家叛逃出北涼,去京城得以享受榮華富貴,正是織造局跟朝廷牽的紅線,逃跑路線,如何偽裝,以及沿途各地接應,都有極為精確的謀劃。只是由於李義山始終在冷眼旁觀,這場北涼和朝廷勾心鬥角機謀迭出的博弈,終於還是北涼棋高一著,加上褚祿山不遺餘力的探尋,最終還是被北涼諜子成功截下,不過那次徐鳳年心軟,親自出面為嚴家求情,徐驍這才網開一面,否則就算王仙芝親自來北涼救人,也只能救走一兩人而已。李息烽雖然輸了,可是要知道他這個織造官在北涼被豺狼環視,仍能夠有此作為,已經很是讓人歎為觀止。
徐北枳打破沉默,說道:“李息烽如果想要安度晚年,榮歸京城之前,得跟北涼做一筆交易,不過這筆交易,對他這個金縷織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徐鳳年默不作聲,神情隱約有些黯然。
徐北枳挑了挑眉頭,直言不諱道:“我記得你以前有三個很要好的朋友,其中嚴池集已經跟著家族去京師當皇親國戚,遞補為炙手可熱的翰林黃門郎,前途無量。那個孔武痴也不差,年末也做上了禁軍都尉,到頭來就只剩下李翰林留在北涼。你真的忍心?你這還沒當上藩王,就打算成為孤家寡人了?”
徐鳳年平靜道:“反正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是最壞的局面,我都會保證李家以後始終衣食無憂。李翰林不認我這個兄弟,也是我自找的。”
徐北枳淡然笑道:“真是可憐。”
徐鳳年踢了這傢伙一腳,徐北枳順勢靠著車壁,拍了拍衣衫,隨口問道:“那個王綠亭的好友孫寅,被姚白峰誇口稱讚為一身才氣沖斗牛,不是及第進士勝似進士,姚白峰當上了國子監左祭酒,執掌文壇,有沒有諜報說姚大家要請孫寅去當祭酒?”
徐鳳年哈哈笑道:“橘子你可以啊,神機妙算!我要不是得知姚白峰秘密讓人去請孫寅,承諾只要這傢伙願意去京城,先去國子監弄個清流祭酒噹噹,來年能夠參加殿試,姚白峰就放下他那張很值錢的老臉,徇私舞弊到了極點,親自去跟趙家天子求個一甲頭名!要不我還真不知道黃楠郡有這麼一號人物。不過你可以放心又不能放心,孫寅已經被王綠亭押送到陵州,我打算讓他直接當個有流品的實權六品官,你要是當了陵州刺史卻被此人掩蓋光彩,小心我一怒之下就讓他頂替你的位置。”
徐北枳瞥了一眼徐鳳年,沒有說話。
徐鳳年笑道:“放心放心,我這人喜新不厭舊,孫寅就算本事再大,橘子你依然還是我的舊愛,恩寵不減。”
徐北枳冷笑道:“趕緊停車,容我出去吐一吐。”
徐鳳年一臉受傷道:“不解風情,我可是什麼好東西都先給你留著,在桃腮樓撿漏了一隻產自東越皇窯的天青膽瓶,全天下找不出第二隻,你真不要?那我可就送給陳錫亮了,那傢伙比你知情達理。”
徐北枳閉上眼睛休息,平淡道:“趕緊的。”
除夕這一天正午時分,早已張燈結綵的清涼山終於又見到了世子殿下。
徐鳳年安排呼延觀音在一棟幽靜別院住下,沒有讓她跟梧桐院那幫丫頭碰頭的打算。徐驍一路伴隨,也不怎麼說話,就是樂呵。弟弟黃蠻兒長高了幾份,眉宇間多了幾分煞氣,不笑的時候竟是異常的英氣勃勃,不過跟著他爹一起傻笑的時候就瞬間破功,好在倒是不再會流哈喇子了,但還是讓徐鳳年無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