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經地義的烽子怒目相視,見袁槐嘻嘻笑笑,巴掌大小的臉蛋,下巴尖尖的,細皮嫩肉處處跟娘們差不多,心裡就沒了火氣,可他也覺得下腹憋著一團邪火,只是這姓袁的極有可能是燧帥的玩物,他膽子再大也不敢放肆,不過能過過手癮也好,舔著臉說好兄弟,就要去摟他的肩膀,被袁槐靈巧低身躲過,溜了出去。在梯子山混吃等死的烽子大失所望,狠狠盯著袁小子的屁股下狠力剮了幾眼,心中暗罵自己真是想婆娘想瘋了,回頭再看那個老不死的晦氣貨色,吐了口濃痰,這才大搖大擺走出去。
梯子山烽燧有兩匹馬,一匹給燧帥臨時騎了前往軍鎮茂隆,賣酒的集市得有二十幾里路,袁槐跟看守馬匹的烽子說請所有兄弟喝酒,也就得以騎馬下山。
下山時,袁槐跟一小隊吊兒郎當的邊鎮騎卒擦肩而過,為首一個俊哥兒跟烽燧裡的傢伙差不多德性,瞧見了他,也是眼神玩味,還吹了一聲口哨,袁槐忍下惡寒,快馬加鞭。
騎隊總計六騎,跟為首騎兵小頭目只差半個馬身的一員騎卒輕聲問道:“不解決掉?”
那名前一刻還玩世不恭的小頭目收斂神色,眯起眼,微微搖頭道:“放在後邊殺。記住一點,重鎮附近的烽燧,未必只有九名烽子。”
面容清俊的騎卒嘿了一聲,“翰林哥,都殺了一路了,光是咱們就搗掉七座烽燧,心裡有數得很!”
沉默時越發冷峻的李翰林撥出一口氣,“小心總不是壞事,兄弟們不能再把命丟在北莽了。除掉這座烽燧,接下來就沒咱們兄弟的事情。回去以後……”
李翰林沒有繼續說下去。
有幾人能回?
李十月咬了咬乾裂嘴唇,眼神陰冷,重重點了點頭。
離梯子山烽燧半里路有一道關卡,一名烽子正在涼蔭底下靠樹打瞌睡,連並沒有刻意包裹軟布的馬蹄聲都沒吵醒,不幸中的萬幸,一根弩箭瞬間透過頭顱,釘入樹幹,烽子死得不痛苦,僅是腦袋往後輕微抖動出一個幅度。騎卒故意在關卡稍作停留,然後慢悠悠上山,烽燧煙墩外有兩名南朝烽子在插科打諢,都等著袁槐買酒回來解饞,見著身披茂隆輕甲的騎卒懶洋洋出現在視野,以為是軍爺來這邊找熟人,擠出笑臉上前恭維幾句,六騎同時下馬,李翰林笑著跟一名烽子勾肩搭揹走向烽燧,隨口問道:“你們燧帥在不在,老子好不容易逮住機會溜出來透口氣,說好了一起去今晚茂隆喝花酒,可別放鴿子!萬一北涼真打過來,老子是死是活都兩說,這會兒趕緊找幾個娘們痛快痛快。”
烽子心裡那個羨慕垂涎啊,嘴上陪笑道:“對對對,軍爺說的在理,是要痛快。軍爺要是信得過,小的斗膽幫軍爺領路,茂隆的勾欄,小的熟門熟路。”
步入烽燧遮擋出來的陰影中,李翰林哈哈大笑:“你小子上道,爺喜歡。”
上道。
是真上道了,黃泉路。
李翰林動手的同時,李十月也拗斷另外一名烽子的脖頸。李翰林給了個眼色,陸鬥嘴中叼住一柄匕首,腰懸矛囊,高高躍起,雙手鉤入燧牆,向上迅捷攀沿,悄無聲息翻身而入。
一標五十遊弩手,可戰兵卒也就只剩下他們六人。伍長李翰林,伍長陸鬥,李十月,還有三名俱是將涼刀換成莽刀的精銳遊弩手,其中重瞳子陸鬥已經乾脆不配刀。
烽燧內,李翰林殺紅了眼,本以為塵埃落定,梯子山烽燧除去騎馬下山那位女扮男裝的清秀烽子,已經全部殺盡,讓陸鬥和李十月搜尋燧內是否有暗室,不曾想一名老烽子莫名其妙在隱蔽處偷襲了李翰林,當時他正要去取一些烽燧文錄,結果是馬真齋替他擋下那記陰毒刀子,鋒銳短刀將八尺北涼男兒捅了一個透心,那烽子明顯是高手,一刀致命,抽刀時還撩帶出弧度,整個心口子嘩啦一下給拉開,馬真齋死前還在說要回到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