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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仇者寡恩,輕義者寡情,輕孝者最無情。世子殿下是何種人?北涼無數花魁說他多情,認可了金玉其外,士子書生眾口一詞說他無義,斷定了敗絮其中。徐鳳年早就不去理會這些閒言閒語,此時只是陪著不再覆甲的趙玉臺走入觀音亭坐下,不知為何做了青城山女冠道姑的她身材要比徐鳳年還要魁梧,兩人肩並肩坐在一起,有些滑稽,像是世子殿下在小鳥依人,徐鳳年無法掩飾的滿心歡喜,望著趙姑姑。
覆甲女婢趙玉臺,吳家劍冢上一代年輕劍冠的劍侍,劍侍便是年幼被挑選出來的外姓人,與主人一同長大,悉心栽培,一生一世為主人喂劍養劍直至最終葬劍的沉默角色,個個劍道造詣自小出眾,甚至不是沒有過二十歲前劍術一直超過劍主本人的強大劍侍。劍侍在主人成年以後,只負責砥礪劍心劍道,並不需要為主人赴死,甚至這還被吳家劍冢嚴令禁止,為的就是怕吳家劍士有恃便無恐,於上乘劍道修行無害無益。
吳六鼎一襲青衫仗劍南下,暗中註定會有一名影子劍侍追隨。
吳家每一位年輕枯劍出山練劍,無一不是卓爾超群的天才,他們一旦離開劍冢,只有兩種可能,做到了劍道第一人,榮歸劍冢,或者死於修行路上,不得葬身劍冢,連佩劍都沒有資格拿回家族,何地死,何地葬,劍侍終生守墓守劍。
徐鳳年輕聲問道:“姑姑,你怎麼在青城山?”
一直在端詳徐鳳年面容的趙玉臺並不隱瞞,柔聲道:“奴婢摘了面甲後便扶植吳靈素做傀儡,大將軍需要這青城山變作一座死山空城,隱匿駐紮不下六千人的甲士,以備後患,早年設想是若北涼鐵騎兵敗北莽,雍州不至於全部不戰而潰,否則空有天險而不據守,再想奪回便難如登天了。也有一部分邊境上大戰正酣卻被顧劍棠在背後捅刀的顧慮。只是這些年大將軍鐵甲兵鋒獨力抗衡北莽,一點不輸,加上運籌帷幄千里之外的廟堂,並未被功高震主的帽子壓垮,算是在北涼徹底站穩了腳跟,這青城山隱蔽駐兵的事情,就順勢放緩了一些,在雍州和朝廷眼皮底下遣將調兵,終究不是小事易事。奴婢這些年妄自揣測,若大將軍在東邊劍閣還有佈置,那便是做了最壞的打算,不管北涼三十萬鐵騎如何坍塌,這六千兵甲都可保世子殿下過劍閣入西域,王朝再約束不住世子殿下,起碼徐家不會落得一個滿門荒涼。”
徐鳳年嘆息道:“徐驍好大的佈局。我這趟入青城山,做了細緻的地理繪製,只是覺得此地是雍州戰略中樞,沒點兵士扼險據守有些可惜了這份地勢。聽姑姑這麼一說,以徐驍的脾性,十有八九劍閣那邊已經被他收買,埋下了死士死間。只不過我想朝廷那邊說不定也有藏有暗棋暗樁無數,就看某天誰先發制人,再看誰妙手陰招更多,這些年李義山頂替趙長陵趙叔叔給徐驍做謀士,貌似有個聽潮十局,不知道進行到第幾局了。徐驍無奈的地方就在於太惹眼了,他不想造反,卻有人做夢都想著他去造反,西壘壁一戰亡西楚,聽說許多老將都私下勸諫過徐驍,去順勢拿下整座天下。也對,領兵的誰不想當一個新王朝的開國功勳,出計劃策的謀臣,誰不想做那帝師。只不過一場春秋無義戰,百世豪閥逐漸凋零,徐驍是罪魁禍首,沒了民心所向與士子附和,徐驍即便北上可以勢如破竹,直搗龍庭,卻哪裡能坐穩皇帝寶座。”
自稱奴婢的趙玉臺始終握著徐鳳年的手,慈祥微笑道:“殿下很像小姐,長得像,做事也像。”
徐鳳年搖了搖頭。
趙玉臺問道:“殿下當時怎麼不用北涼輕騎殺破神霄劍陣?若是下令,這些悍卒對殿下便真有一些忠心了。”
徐鳳年掏出那張從矛隼腳下獲得的李義山特製宣紙,交給趙玉臺,輕聲道:“看到這個,我不敢胡來。離開北涼前,李義山說會有三個錦囊給我,這是第一個。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