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如何廢話連篇,也不是你可以領略書中那點筋骨的。《千草》若是被書名矇蔽,真以為是在講述諸般劍招機巧,就當真是笑死老夫了,殊不知這個半百年紀才抓住劍道粗略皮毛的杜思聰最擅長詭譎劍招不錯,可那早就被老夫斥責過了,這才有了這本從劍招衍生開去求劍意的《千草劍綱》,只是杜小子終究只有半桶水,晃來晃去,只有些小水花濺到了桶外,可笑之處在於後人都看不出這些水花才是僅剩不多的妙處。”
徐鳳年震驚道:“寫《千劍》的杜思聰求教於你?”
老頭兒伸出三根手指,理所當然道:“在雪地裡站了三天三夜,老夫才勉為其難指點了三句話。”
徐鳳年心中駭然。
姜泥倒是比世子殿下出息百倍,一臉信你我就是笨蛋的俏皮模樣,不輕不重道:“吹牛皮倒是厲害,有本事也寫一本放入武庫的經典去。”
人比人氣死人,老頭兒對徐鳳年始終板著臭臉,到了姜泥這邊就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嘴臉,“小丫頭,老夫獨來獨往慣了,心中萬千氣象不屑付諸筆端,再說那聽潮亭能入老夫法眼的書不過寥寥五六本,也不是啥了不起的地方。”
姜泥瞪圓眸子,“還吹,還沒完沒了了?!”
老頭兒愣了一下,不怒反喜,哈哈大笑。
有些多餘的徐鳳年被老頭攪和得對《千草》興致缺缺,就讓姜泥換了一本秘笈,結果讀了不到一千字又被老頭的倨傲評點給打斷,再換一本,不出意外再被批得不值一文,徐鳳年只是覺得受益匪淺,姜泥卻已經要瘋掉,讀書掙錢本來就是體力活,而且還是伺候這仇家徐鳳年才賺到的血汗銀子,老頭兒卻在那裡故作高人地指點江山,姜泥起先因為他一大把年紀,就一忍再忍,三番五次後,實在是受不了,姜泥摔書,滿臉怒氣道:“閉嘴!”
瞧瞧,近墨者黑,跟世子殿下學口頭禪是越來越順溜了。
徐鳳年不理會姜泥的發飆,笑呵呵問道:“要不我找呂錢塘練刀去,在旁指點指點?”
老頭伸了個懶腰,舒服躺在車廂內,沒好氣道:“你所佩兩刀的原主人,老夫倒樂意說上兩句。你就算了,悟性嘛,馬馬虎虎,大概能有老夫年輕那會兒一半,可惜練刀太晚,一身內力還不是自己的,不信你能練出個六來。”
眼中笑意滿滿的姜泥落井下石道:“這話真實誠。”
徐鳳年低頭伸出一根手指,劃過繡冬刀鞘。
一半悟性?
姜泥似乎想起什麼,冷哼道:“那人是小人屠陳芝豹?比你可要瞧著像世子殿下多了。”
徐鳳年抬頭笑道:“那也是像而已。”
姜泥竟有點怒其不爭的意思,約莫是憤懣於自己的頭號敵人如此不濟,有辱她和神符,惡狠狠道:“你就不知壓一壓那陳芝豹的風頭?掉頭就跑,不怕被人笑話!”
徐鳳年啞然道:“要不然還跟陳芝豹打一架?”
姜泥恨恨道:“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打不打就是另外一回事!”
老頭兒扯了扯羊皮裘,笑道:“小丫頭你這就所有不知了,咱們眼前這位世子殿下刀術平平,心思肚腸卻是得了徐驍真傳,只不過那姓陳的小人屠恐怕早就知道這點,沒那麼容易糊弄,倒是身後那些個光長力氣不長腦子的北涼莽夫,十有八九沒看出來。”
徐鳳年置若罔聞。
姜泥若有所思。
老頭兒一語道破天機,“小丫頭,比心機,你這輩子想必是比不過這陰險傢伙了,要不老夫教你點功夫,還是有希望一較高下的,他便是得了全部大黃庭,只要不曾真切摸到武道的門檻,你一樣可以一劍破之。誰說女子不可一劍力當百萬師?這小子的孃親,便是老夫生平僅見的三位劍道大成者之一。”
徐鳳年默不作聲,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