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開見她字字咬緊,問道,“怎麼了?”
“胸前骨受的傷很重,我以為是這裡遭重擊而死。可是你看這些肋骨,足足十二根,沒有一根是完好的。”
蘇雲開突然明白過來,這就是說,兇手幾乎是用鈍器將死者全身亂砸一通,下手毫無善念。
“左邊肋骨保護脾胃,右邊肋骨保護了肝和腎,但兩邊肋骨幾乎都受損了。也不知是什麼仇恨,竟然讓兇手下這種毒手。”明月握緊拳頭,“我跟在爺爺身邊十幾年,從來沒有見過下手這麼殘忍的人。”
蘇雲開歷經大理寺和刑部,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狠辣手段。
明月默然,又繼續檢視其它骨頭,陸續找出痕跡頗重的骸骨,找的越來越多,幾乎要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上身來。
白水去衙門查了一晚案卷,想去找蘇雲開稟報,去了書房沒看見人,找了一圈看見廚房又燈火就過來了。進門就見兩人臉色不好,目有怒意,那桌上還擺了一堆的白骨。她快步走了過去,兩人聞聲看去,她已經先開了口,“查出死因了麼?”
明月指了指肋骨,“被人用鈍器砸傷了五臟六腑,這些應該就是致命傷。”
白水這幾年也跟著明盛破了不少案子,明月一指也看出點門道了,說道,“可為什麼兇手不往他頭上砸?”
蘇雲開說道,“死者背部沒有發現傷痕,那就是說兇手從一開始就是正面殺人,死者當然會有所防範。”他將手部指給她瞧,“橈骨和尺骨有傷,我想應該是兇手行兇時,死者曾赤手去擋。所以正面都是傷,尤其是整條手臂,但頭卻沒事。”
明月補充道,“正常情況下,人受到攻擊會雙手護住頭部,身體蜷縮。而從傷痕來看,在肋骨處的確是腰間一帶傷得更重。但前面也有傷,那就是說……在死者死後,身體展開,兇手還繼續行兇,所以導致前面也受了傷。”
白水心覺冷意,“這到底是什麼仇……”
蘇雲開問道,“你和常捕頭他們可有找到什麼線索?”
白水這才想起來,“在附近詢問了一圈,但沒有找到線索。一來是已經過了十年,二來樹林方圓十里以前常鬧災荒,每年失蹤的人也不少。那屍骸身上沒有可辨認身份的東西,更難確定他的身份。”
蘇雲開微微點頭,思量半會,又問明月,“死者年紀可能看出來?”
明月說道,“從骨骼上來看,年紀應當是在二十五到三十之間,身形高瘦的男子。”
蘇雲開又道,“去失蹤卷宗那找找這樣的人,還有,他家境應該很不好,很有可能是一個人住,如果沒有雙親來認,就問問附近的人可有這樣一個親戚。”
白水好奇道,“大人怎麼知道他家境可能不好又是獨居?”
“頭髮。”蘇雲開看著那如枯草糾纏在一起的長髮,“如果是和兇手爭鬥才導致頭髮凌亂也不是沒可能,但這堆頭髮明顯是平日少梳理的緣故,所以全都糾纏在了一起,而且非常長,比姑娘家的還要長,和家人一起住應當不可能任由它瘋長。”
明月也問道,“那窮呢?”
“草鞋。找到屍骸的時候,有一對殘破的草鞋,左邊鞋子和右邊鞋子系的繩子都不是出自同一根。我檢視鞋底時,發現連鞋子的大小都不一樣。所以要麼是別人給他的,要麼是他撿來的。”
兩人恍然,白水已經準備去對比線索找人了,還沒出門,就又被蘇雲開喊住。回頭看去,便見他擰眉細思。
“你再多加一個線索,那人有可能是個痴兒。”
明月忽然明白過來,頭髮亂如糾纏的麻繩不多梳理,又是獨居,還窮得叮噹響,未必不可能是個傻子,“如果真是個痴兒,那兇手就更不是人了。”
蘇雲開入仕多年,見過許多凶神惡煞的人,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