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旭眉頭挑了起來,審視著羅天馳。
因皇后極喜歡那姐弟倆,二人時常入宮,相處久了,他也把他們當親兄妹看待,誰料羅珍遭遇不測,生怕羅天馳再有什麼,他很是關注他。
這段時間,就發現這小子從湖州回來,常往衙門跑。
“做什麼實事?”楊旭面色緩和些,要真為正事,那總比沉迷於悲傷中來得好。
羅天馳一早就想好理由:“我去湖州認識了一位駱知府,此人談吐文雅深沉,很有幾分才學,後來才知,原是天辰一年的榜眼呢!”
好生生的提到大梁官員,楊旭瞧著對面連唇須都沒還沒有長得小子,笑一笑道:“說下去。”
“他將湖州治理的井井有條,百姓安樂,城中富庶,到得白天,街上開了無數鋪子,繁榮昌盛,晚上呢,又是夜不閉戶。”他眼睛一轉,“還到處修壩攔水,今年湖州可不像往年那樣餓殍遍野了。你說,這樣的人,是不是該升遷啊?這是大梁之福啊!”
簡直是口若懸河,連聲稱讚,楊旭聽他提到修壩,提到湖州,卻是想起去年批閱過的奏疏。
皇上已是半百之齡,身體日漸不好,甚為倚重兒子,故而狀態欠佳時都是由他來代為審閱,他清楚記得有位駱姓知府曾上過一篇奏疏言事,入木三分,直切陋習,不似有些大臣賣弄才學,言之無物,極合他心意。只可惜與皇上提過之後,如石沉大海,他也著實沒料到有一日會在羅天馳口中又再次聽到這個人。
沉吟片刻,他頷首道:“既然你覺此人為政清廉,有能臣之風,我自會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
聽他承諾,羅天馳鬆了口氣,其實他還想讓楊旭最好再去吏部透透風,可到底不能得寸進尺,楊旭雖也不過二十出頭,卻已是大梁的儲君了,平日裡行事作風老辣果斷,說是表哥,更像長輩。
他笑道:“謝謝表哥,我也是想出份力。”頓一頓,他神色更為嚴肅的道,“表哥,不知我能否向皇上謀個職務?”
這樣等到姐姐來京都了,他手中有權利也能保護她。
楊旭卻嘴角一翹:“你才幾歲呢,謀什麼職?將該學得學好,過兩年再說。”又瞧瞧他,“我正當要去拜見母后,你恐是還未去罷?不妨留下陪母后吃頓飯,阿瑩也在。”
羅珍去世,除了羅天馳,便數皇后最是傷心,好像失去一個親女兒,幸好有個外甥女劉瑩陪著,漸漸也緩過來一些。
羅天馳自然不會反對,二人並肩走了。
十月裡的金梅,在這日開出了第一枝花,輕黃色的花瓣綻放開來,露出花蕊,將整個庭院都滿溢了濃香。
府邸雖是逼仄,卻不料還有這等名品臘梅,駱寶櫻心裡歡喜,叫藍翎斷一張圈椅放在樹下,她就坐在底下繡花。
不是十分寒涼的季節,太陽燦爛,若不回想往事,真是有幾分愜意的,她垂下頭,拿蔥白般的手指捏著針線,在鞋面上穿梭,只一會兒功夫就有幾片淡青色的竹葉飄於上方,添了幾分風雅。
耳邊有清越的聲音道:“沒想到妹妹手藝這樣好了。”
她抬起頭,瞧見一張俊秀的臉,揚眉笑道:“哥哥,你何時回來的?”
“才回來的,”他從她手裡將鞋子拿來看,笑道,“這鞋子是給父親做的吧?看這尺碼,正是合適。”
她點點頭:“已經做好了,我送與爹爹穿,很快就能將盜匪全抓住的!”
話語裡透出一股稚氣,駱元昭笑起來,手放在她肩頭:“那等父親回來,你記得送呢。”語氣很是輕鬆,然而眉宇間卻閃過一絲陰鬱。
這事兒他也聽說了,父親無緣無故要擔著全責,許是因為江老爺,不然因水災引起,四方騷亂,那是各城各縣的問題,照理該聯合一眾衙門同時追捕,結果卻只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