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神憎鬼厭了。
大概在程氏,衛恆那裡受了委屈就發洩在下人身上,可這並不是明智的做法,駱寶櫻撇撇嘴兒:“就這些了?”
“還有呢。”紫芙道,“說二少爺都納妾了,二夫人還大早上天天伺候著去二門那裡,風雨無阻,稱她這賢妻真夠嚇人的。”
駱寶櫻眉頭擰了一擰。
她是有一陣子沒去送衛琅,這麼說來,他總是會遇到金惠瑞?說起來,那日藍翎聽到金惠瑞說話,也是因她去了書房,莫非她還在覬覦不成?真正是好笑了,互相都已經成親,她還想打什麼主意。
她沒有再開口,安靜的用膳。
大約過得半個時辰,那頭宴席便散了,衛琅走進來,帶著濃重的酒氣,許是幾人酣暢痛飲了番,她走過去笑道:“要不要喝醒酒茶?”
衛琅搖頭,朝窗外看一眼道:“侯爺在外面,你去與他說兩句罷。”
駱寶櫻瞪大了眼睛,想起他與羅天馳兩人屢次劍拔弩張,恨不得動手的模樣,這回竟然讓她單獨去,有些不相信的道:“你何時這樣大方了?”
“禮尚往來,他與我客客氣氣的,我也顧念他一二,不必非得鬧僵。他不是把你當姐姐嗎?而今要去沙場,沒個至親的人在身邊,許是難受。我瞧他喝得不少酒,此時看見你,定會高興。”
駱寶櫻當然想去,展顏一笑:“他是挺可憐的,那我去見見他。”
衛琅立在視窗看著。
穿著紫丁香色裙衫的身影,像一朵花飄了出去,帶著幾分雀躍。她這些年,藏著自己的身份,在駱家那樣的家庭長大,定是不易,畢竟曾是天之驕女,錦衣玉食,卻要受著這份清貧。
不過想到她那時得了珠冠,在夏日裡買冰,他莞爾一笑,骨子裡還是改不掉的。
送別弟弟,駱寶櫻又走回來,見衛琅正當脫了外袍,穿著中衣要去清洗,她拉住他:“才喝完酒洗澡不合適,你來看看,我構圖已經好了。原是想畫八仙女拜壽,可怎麼畫也畫不工整,索性就畫了一對,左一個,右一個,中間託著蟠桃。”
藍翎將圖展開來。
只見兩個仙女極為細緻,凌空踩著雲,裙衫飄飄,雖只是簡單勾勒也好似就在面前,衛琅瞧一眼,暗自驚訝,稱讚道:“你的細筆畫不錯,既有這等功夫,此畫完全可由你自己來完成。”
原是如此,可惜她當年師從細筆畫大師,只學得皮毛功夫就掉入白河了,要染色可是染不好,不然憑著她的本事,定很驚豔,不由嘆一口氣道:“夫子也是半吊子。”此話不假,駱家雖也請得女夫子,樣樣都教,可哪裡有她當年的夫子一半厲害?
她臉上有落寞,也不太甘心,衛琅想一想道:“你學了多少,畫給我看看。”
“你打算教我?”她抬起頭看他,眸中光華閃耀,然而片刻之後,想到年幼時已被他教過字,又覺些許恥辱,輕咳聲道,“恐你也是三腳貓功夫,不好教人吧,咱們切磋切磋尚可。”
居然這麼說自己的相公,衛琅知曉她又在要面子,抬手在筆筒翻毛筆,結果突然將一支白玉紫毫拿了出來。
那是他多年前送給她的,後來卻再也不曾見過,他就知道她不想用。
平生第一次送姑娘毛筆,卻被她嫌棄了。
而今他才明白,她那時還在討厭他,討厭他……大約理由與羅天馳一樣,覺得自己不夠傷心,所以才會問他可曾為羅珍買過冰碗,可曾喜歡過她。
還有那盞長明燈。
當年自己抱著她伸手去點,不知她是何心境。
他其實不是她,並不能完全的瞭解,拿著這支筆,他問道:“瞧著挺新的,你也才用過數月吧?既然一直藏著,怎麼又突然用了?”
駱寶櫻被他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