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馳眉頭一擰,拂開她的手:“你當我幾歲呢?”
“當你三歲!”駱寶櫻哼道,“不然怎麼還跟幼時一樣纏著我呢,是不是我這姐姐還得每天給你餵飯吃?”
羅天馳的臉騰地紅了:“瞎說什麼!”
雖然他希望跟她住在一個屋簷下,可不曾這樣幼稚,沒有她這半年,他還不是撐過來了,雖然,撐得有點艱難。
看他這窘態,駱寶櫻抿嘴一笑:“既然不是,你趁早收起什麼乾妹妹的主意,你我之間,只要知道彼此過得好就行。你早晚要娶妻,我也早晚要嫁人,便是尚在侯府,也有離別的一天,不是嗎?”
羅天馳怔怔的,無法反駁,好一會兒才道:“但若是以前,我想看你就能來看你,不用遮遮掩掩。”
“是,但老天爺重給我一條命,咱們不能太貪心啊,焉知禍福?”駱寶櫻眼睛一轉,“要不咱們約個時間,每年中秋都得拜月,便在白河相見吧。”
“你以為是牛郎織女呢,還一年一次。”羅天馳見她不像自己這般思念對方,不由負手仰頭,“你們駱家沒什麼護衛,將來搬出衛家,我要見你不難,當然,若無要緊事,我不會闖進來。”他頓一頓,“你說得是,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必非得要依靠著你。”
任是再做出高傲的樣子,也知道他在鬧彆扭,駱寶櫻拉拉他袖子:“要不再加個上元節,在燈市見面。我給你買鯉魚燈好不好?”
羅天馳咬牙切齒:“你……”
駱寶櫻噗嗤笑起來。
自家姐姐拿他逗趣,羅天馳無可奈何,一拂袖道:“就七夕,中秋,上元了,你記得出門。”
“可我還有兩個丫環跟著呢。”
“拿錢收買她們。”羅天馳掏出幾張銀票於她,“駱家算不得富貴,你這些首飾,往常根本就不會戴,趕緊去買些好的。”
駱寶櫻道:“被發現了,怎麼解釋?你不用擔心這個,我才幾歲呀,穿什麼戴什麼隨意些無甚,又不是待嫁的大姑娘。銀票你留著,我可不想因這引來誤會,難道我還能跟別人說,我是羅珍嗎?必得說我瘋了,世上人又不是都像你,二姑姑就沒認出我。”
只有朝夕相處的弟弟,才能有那樣的勇氣去懷疑她還活著。
羅天馳只好把銀票收起來,又跟姐姐訴苦:“大表哥不給我尋差事,說我還小……”
“你是小啊,先把武功學好再說,將來在兵馬司謀個職不難。”駱寶櫻打斷他,果決道,“但別去兵部,也別當什麼大將軍,咱們侯府沒必要再立軍功,我不想去你沙場。”
不想他像父親一樣,馬革裹屍。
“嗯,我不去。”羅天馳聽話的點頭,“我要是沒命了,侯府就沒人管了。”
“這倒不是,假使你生兩個兒子再去,還是可以的。”
“……”
又被姐姐耍了,羅天馳沉下臉:“在本侯面前,以後不可隨意說話!你如今只是駱家三姑娘,比我還小四歲呢!”
駱寶櫻啐他一口,問起陳玉靜:“她現今如何?可惜我不方便見她,不然定是要問個清清楚楚。”
“死了。”羅天馳面色淡淡,“在上元節上吊自盡,姐姐不信她是兇手,可若不是,她為何要死,總是心中有愧。”
駱寶櫻吃了一驚,呆若木雞。
好似親姐妹般長大的閨中好友,竟然死了?死得無聲無息,她一點不知,那樣漂亮,可愛,率真直爽的姑娘,就這麼死了?憶及曾一起彈琴練字,一起拜月許願,一起遊湖踏青,曾喜歡上同一個男人,彼此猜忌,復又和好,往事點點滴滴湧上心頭,似浪潮般流過。
多少年的情誼啊!
她眼眶一紅,咬住嘴唇道:“你曾說要給我報仇,莫不是你逼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