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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沒回答,彷彿在沉默猶豫。
周俊彤想努力勸說,只聽耳邊一聲沉悶擱置的聲音,雅韻取代了秋思的位置,放在了琴桌上。
它比秋思更大、更重,琴絃粗獷,鍾應伸手一撥,音律厚重,聲如洪鐘。
周俊彤顧不得許多,直接說:別掛,演奏開始了,我給你直播!
她手掌緊握手機,儘量靠近琴桌,視線小心翼翼落在鍾應身上。
只見鍾應撫琴,隨手抹出音律,斷斷續續的調起弦來,似乎還在琢磨這琴的脾氣。
十絃琴透過悠久時光,依舊保持著應有的張力。
鍾應修長手指勾起冰弦,琴絃兩兩相擊,回聲盪漾出五音,十二律躍於弦上,明明不成曲調,卻叫人熱血沸騰,似乎馬上就要聽到曠古遺音,響徹雲霄。
突然,鍾應眉峰輕皺,伸手按弦。
流暢琴音戛然而止,下一刻,他猛然劈挑,三絃俱震,彷彿伯牙絕弦般突兀刺耳。
周俊彤被聲音震得痛苦皺臉,想跟電話裡的人解釋:這是調音,再難聽也不算演奏。
卻發現通話早就結束,只剩下聊天軟體上她哥無情的回覆:
聽不清,先掛了。
她咬牙切齒,正要繼續打電話過去,叫醒這個冥頑不靈的混蛋,忽然聽見紛亂的琴絃撥動,不像普通試音調絃。
連她都能聽出鍾應琴音裡情緒明顯的驚慌、詫異乃至憤怒。
小應?樊成雲也聽出不對勁,揚聲詢問道,怎麼回事?
鍾應神情凝重,伸手壓住琴絃,平復了顫抖的絃音,不再徒勞嘗試。
他說:師父,這琴有問題。
所有人都錯愕的看著他,館長立刻焦急擔心的問:
什麼問題?弦繃彎了烏木,還是琴身裂紋太深?小周,你是義大利回來的專家,快來看看這琴
餘館長,先等等。
樊成雲清楚自己徒弟的脾氣,安撫了焦急的館長。
他皺眉沉聲道:小應,我教過你很多次,說話不能如此直接武斷,不看場合。
是,師父。
鍾應看了看周圍困惑好奇的人群,建議道,我希望可以單獨和各位聊聊這琴。
單獨,那就是沒有外人繼續聽琴的餘地。
餘館長誠惶誠恐的帶著懷抱古琴的鐘應,往博物館更深處走去。
等到會議室大門關上,鍾應視線低垂,把琴重新放在寬敞會議桌上。
周俊彤急迫地出聲。
鍾先生,這琴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然而,鍾應沒有立刻回答。
那雙纖長有力的手撫過琴絃,沒了之前的小心謹慎,狠狠潑剌出一道圓潤寬廣的律動。
他的聲音清晰篤定,雅韻琴長兩尺、寬五寸七分, 琴頭微翹,琴腰下沉。半箱後接一長琴尾, 琴尾下有雁足。
手上的黑色雅韻,尺寸外形和他說的完全對得上。
鼓琴有空靈木魚聲,迴盪箱體,如撞木鐘。
但他掌擊琴身,發出沉悶聲響,絲毫沒有撞擊木鐘般的回聲。
兩弦共鳴,合為一音。五音十二律盡在指尖。
他兩指勾劃長弦,發出前後不一的響動,顯然兩弦發出的音調無法互相融合。
更重要的是
鍾應說著,把琴高高豎起,猛然一翻,驚嚇得身邊的人下意識伸出手虛虛護琴。
你幹什麼?周俊彤尖叫。
館長大喘口氣,祖宗!
唯恐他要來個俞伯牙摔琴明志!
可鍾應只是將琴懷抱於身前,他手指微微彎曲,如盲人摸字一般,深入半箱式琴腹,細緻摸過繁弦既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