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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樊成雲對待他的態度一如既往。
樊成雲坐了下來,禮貌的微笑說道:剛剛演奏編鐘的,是我的徒弟,鍾應。
您應該聽輝聲談到過他。
賀緣聲神色頓悟。
是的,他的師侄曾經熱情的說到過鍾應。
一個年輕又有天賦的孩子,會古琴會琵琶會二胡,還會編鐘。
柏輝聲激動的傳過來無數音訊,裡面記錄了鍾應許多的演奏。
那些存在於他的記憶裡,像是傳說一般的樂器,隨著鍾應的彈奏復甦。
他幾乎與輝聲同時感慨,也許有這樣的年輕人,也許能替他們實現馮元慶的遺願。
回憶在腦海中跑過,賀緣聲仔細端詳眼前的年輕人。
他很好,很優秀。
但他不是輝聲。
你們是為了希聲?老人不傻,見到這樣的陣仗,就懂了他們的所求。
威納德已經告訴了你們,我的決定?
賀先生。
樊成雲與賀緣聲談話永遠的禮貌客氣,我們這次來,不止是想完成輝聲的願望,更是為了完成馮先生的願望。
馮先生等這一天太久了,您比我更清楚,他不會願意希聲進入利瑞克博物館。
一提起這個名字,賀緣聲的臉色更加嚴肅蒼白。
他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馮元慶的訴求。
因為從他出生開始、從他有記憶開始,馮元慶就敲著希聲殘缺的鐘體,不斷的告訴他
我會找回這套編鐘,讓它完完整整回到中國。
然而,這位老人直視著他,忽然問道:你見過我師父嗎?
樊成雲恭敬回答道:馮先生千古,我與先生相交二十餘年,直至他老人家逝世,都不敢忘記他的教誨。
你見過。
賀緣聲似乎只需要這一個回答,既然你見過師父,就應當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他回國。
鍾應安靜站在一旁,等著師父說服這位固執的老先生。
卻見老先生一句話,讓師父愣在了那裡。
鍾應心中焦急,不敢出聲。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站在師父身邊,提醒著不知道為什麼陷入沉思的師父。
樊成雲視線複雜的看了鍾應一眼,悠悠嘆息,才道:馮先生的遭遇令人憤怒,但是他依然不改志向,我認為還是應該尊重他老人家的意思。
尊重?
賀緣聲語氣不好,似乎壓抑著怒火,我一直尊重他們的意見,可是他們一意孤行的結果是什麼?你比我清楚。
師父的事情,我沒有辦法挽回,但是輝聲如果留在美國,那他現在就該活著!
美國有最好的胰腺癌治療中心,我就是傾家蕩產也會保住他的性命!
固執的老人眼睛裡都是怒火。
他的手杖敲在地名發出刺耳聲響,根本不喝樊成雲遞來的茶,馬上就要離開這裡。
鍾應急了,出聲說道:可是在美國,沒有五音十二律,沒有遺音雅社,更沒有馮先生!
賀緣聲被他一聲呼喊,打斷了動作,你說什麼?
就算會得罪這位老先生,鍾應也不得不說。
我是師父的徒弟,但我也是柏老師教出來的學生。我認真上過他每一堂課。他不僅慶幸自己的回到中國,而且深愛著我們祖國。
他說,中國五音是最美的音律,中國的二胡是最好的樂器,由二胡奏響的五音能夠穿透靈魂,跨越時空,能夠讓我們見到再也見不到的故人。
鍾應記得柏輝聲說的每一句話。
他的老師,總是懷念的講述那位逝去的老人。
柏老師尊敬馮先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