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錢旭陽被眾人往前推,面如死灰,腳如灌鉛。
天知道他是怎麼走到律風面前的。
因為律風,他好好的國院鐵飯碗沒了,被老爹發配烏雀山大橋專案組下級公司,沒日沒夜畫圖紙。
他跟施工員同吃同住,把烏雀山大橋設計的每一根螺絲釘都畫得栩栩如生,才獲得了離開前線的好機會。
終於,錢旭陽可以舒舒服服坐在二建集團辦公室,當一名朝九晚五國企設計師。
可他做夢都想不到,二建經手的金嶼人工島服務區設計建造工程,會出這麼大的問題!
大到需要他們這群坐辦公室的設計師,親自負荊請罪!
所有人視線都聚焦錢旭陽,等著這位年輕人跟年輕的律工展開友好對話,拉拉關係。
然而,錢旭陽猶豫半天,說出口的不是「嗨你好嗎」,而是——
「律工,金嶼人工島對接設計失誤絕對不是我乾的啊!我學道橋的,而且我畫了三四年烏雀山大橋工圖,對橋樑結構瞭如指掌,怎麼可能畫錯跨海大橋的棧橋!」
還沒嚴刑拷打,錢旭陽臉色白得跟病弱律風一個色號,說了一堆話推卸責任。
周圍設計師神情各異,總歸不好看。
畢竟,錢旭陽說不是自己乾的,意思是他們幹的咯?
「……你嚎什麼?」
律風頭暈腦脹,被錢旭陽這麼一吵吵,眉頭都皺緊了。
即使他精神疲憊,也能看懂面前設計師們的神色。
團隊氛圍需要維護,而不是在關鍵時刻一刀兩斷。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面對問題,不思考解決問題,卻思考把自己從問題裡摘出來的利己態度。
不管翁總和其他工程師怎麼想,至少在律風這裡,找人負責不是最重要的事。
他忍著感冒症狀,揚起音量,難得嚴肅說道:「叫你們來是幫忙的,又不是開檢討大會。」
「怕擔責任就好好幹活,而不是急著扔鍋。」
第65章
律風雖然病了, 但他說話的語氣格外嚴肅。
剛才還驚慌推卸責任的錢旭陽,愣在原地。
他在安穩的環境裡待久了,都快要忘記律風是怎麼樣一個人了。
直到律風這麼沉聲問責, 立刻令他回憶起了律風本來的模樣。
這個人會因為老設計師留下的草稿,奔向荒無人煙的烏雀山。
也會因為擔心橋樑設計不符合標準, 親自核查烏雀山大橋的施工圖。
在他眼裡, 沒有比建好橋樑更重要的事情。
而忙著澄清的自己, 好像一個卑鄙小人。
想清這點的錢旭陽臉色青白,渾身臊得慌。
明明年紀相仿, 他不僅能力, 還有氣度竟然都比不過律風。
站在一旁的瞿飛嗤笑一聲,說道:「金嶼人工島從設計到施工, 哪一步出了問題我們會查得清清楚楚。你要喊冤,到時候喊也不遲。」
他看向翁承先, 指了指錢旭陽,「師父, 這個人說自己道橋專業的, 還畫了三四年烏雀山大橋的圖,那就給我唄。」
瞿飛要人手, 就跟要東西似的。
錢旭陽完全不認識他,只聽說過翁總工有個可怕的徒弟, 此時立刻警覺起來。
可惜, 他警覺也沒用。
翁承先扶了扶眼鏡, 說:「錢工,你願意來我們橋樑組幫忙畫環形匝道嗎?」
總工程師喊得客氣,聽得錢旭陽後背一凜。
「願意!我、我很熟律工的橋,畫跨海大橋絕對沒問題!」
他轉眼去看律風, 想得律風一兩句肯定。
卻發現律風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