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四面八方沖向逃跑的襲擊者,將那個膽敢開槍的傢伙圍堵在開闊的道路上!
可惜,錢旭陽看不到持槍者的下場,他臉色蒼白, 在猛然啟動的顛簸車廂裡,一直按著律風的槍傷。
也許是律風稍稍避開了要害, 也許那人槍法不夠準確。
傷口落在腹側,劇烈的疼痛已經叫律風臉色蒼白地昏死過去,幾乎所有血色都染在了捂住傷口的毛巾上。
錢旭陽的手都在抖, 耳朵嗡嗡作息,周圍全是同事急切聯絡的聲音。
「喂,大使館,我們是魚平大橋專案組,我們需要幫助!」
「菲律賓最好的槍傷醫生在哪裡?地址,給我地址!」
「往最近的紀念醫院開!援菲醫療隊在那裡!」
援菲醫療隊成為了眼前黑暗裡唯一的光。
錢旭陽坐在顛簸車上,不知道臉頰流的是淚還是汗水,只覺得渾身發抖,牙根打顫,耳邊卻聽清了援菲醫療隊的名字。
身處異國他鄉的中國人,在極度絕望裡,重新升起了希望。
「律工……我們的醫生在,我們馬上就到了……」
錢旭陽聲如蚊蚋,腔調發顫,更像在安慰自己。
因為律風唇齒發白,面無血色,呼吸急促凝重。
只有低沉咬牙洩露出的痛呼,讓錢旭陽意識到他還清醒著。
錢旭陽練過槍、打過獵。
他清楚子彈有多可怕,他見過子彈瞬間奪取強大生物的性命的樣子。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像電影電視劇裡一樣,用意志力戰勝突然的痛苦,更不可能平靜地回應他的安慰。
這是錢旭陽第二次察覺到,律風也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他卻寧願律風永遠是鋼鐵超人、淡定從容得刀槍不入。
錢旭陽的心跳隨著車輛瘋狂疾馳顛簸不已。
好像從毛巾滲透出來的血液,不會凝固一般,令他聞到滿是恐懼的粘稠腥味。
忽然,一道破開混沌般清冽聲音,驅散了他全部害怕——
「援菲醫療隊已經準備好手術室了!」
錢旭陽猛然抹了一把臉,衝著駕駛席喊:「開快點啊!」
他聲音都帶上了自己沒有覺察的顫抖哭腔,聲嘶力竭。
魚平大橋專案組臨時召開緊急全體會議。
菲律賓建築總公司桑托斯,以及中方援菲代表迅速到達現場。
他們在碰面那一刻,便完成了意見交換。
魚平大橋合龍近在眼前,持槍者已經被原地抓捕,人證物證俱在,決不能讓幕後謀劃一切的黑手趁亂攪渾水,引發國際爭端。
當務之急,他們面前最重要的,就是保證魚平大橋的順利合龍。
兩千名菲律賓人及一百多名中國人站在廣場上,氣氛止不住騷動,完全不像是一次普通的會議。
他們不少人已經聽說了槍擊事件。
正如之前流竄匪徒擊傷了工友,破壞了在建工程一般尋常。
不同尋常的是……
律風沒有回來。
「各位先生們,晚上好。」
桑托斯從音響傳出的聲音,壓住了場內的喧譁。
他說道:「相信大家已經聽說了今天發生的騷亂。一個蓄意破壞大橋的匪徒混入人群中,傷害了我們的律先生,萬幸的是,他被我們勇敢的朋友們制服,不幸的是,律先生送進醫院,正在搶救。」
他這句話還沒說話,臺下升起一陣吵雜聲音。
主橋專案工地的菲律賓人,對律風充滿崇敬,特別是經歷了魚平大橋的爆炸之後,那種同生共死的靈魂牽連,令他們根本剋制不住驚訝的聲音。
桑托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