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騎得比較慢,耳邊除了風聲,還有車道上嘈雜的人聲和鳴笛聲。
這樣喧鬧的環境,杭瑄心裡卻一派安靜。半晌,她說:「謝謝。」
「不用。」周伯年的聲音聽上去很淡,「費了那麼大時間和精力救你,不是為了聽你一句『謝謝』。杭瑄,別這麼自以為是。」
杭瑄啞口無言。
他用平靜而略帶幾分嘲諷的聲音說出這些話時,她竟然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辦法出口。
第二天去教室的時候,鄔雪和另外兩個女同學都沒有來。杭瑄問副班長凌志,凌志摸著腦袋搖頭:「我也不大清楚,聽說是做了什麼錯事,被家裡人揍了。」
杭瑄說:「謝謝。」
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右邊的課桌望去。
周伯年在寫作業,手裡的筆快速地滑動著,手指特別好看,烏黑的碎發略散在鬢邊,憑空多了那麼幾分安靜溫潤的氣韻。
他做作業時很認真,所以效率很高。很多人都看到他學習時間短,大多數時候好像看著都挺不務正業的,忽略了他做事專注、事半功倍的事實。
像她這樣的,雖然一年四季都鑽在課本里,但是效率極低,12個小時的學習沒準還沒他半個小時有效果。
他這麼淡然的模樣,不整天嬉皮笑臉纏在她身邊了,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自習課上,有道題她做了將近二十分鐘,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想了想,拿筆側過身子去戳他的胳膊。
周伯年轉過臉來,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她臉色微紅,猶豫著把試卷舉起來給他看。
周伯年掃了亮眼,起身走到她身邊,接過了她手裡的筆。杭瑄一怔,他已經微微俯低了身子,貼著她彎下腰來。
那隻空著的修長的手,自然地搭在她的椅背上。
這個姿勢,好像在擁抱她。
「你多加了兩條輔助線……」他又挨近了些,神色平靜地掏出橡皮,在試捲上擦了幾下,把她多畫的線都給擦掉了。
他捱得很近,杭瑄微微側頭,就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俊臉,神色很冷淡,半垂著眼瞼,安安靜靜地看著那試題,手裡的筆飛快地動著。
他身上有一種很清爽的氣息,清冽好聞。
杭瑄屏住了呼吸,有那麼一刻的失神。等回過神來,才發現他已經喊了她兩遍了,手裡的筆輕輕敲在桌面上,皺起眉,不大愉悅的模樣。
她低下頭,接過那筆。
可是,她剛才壓根沒聽,手停在試捲上遲遲下不去。
「智商啊,真拿你買辦法。」周伯年嘆了口氣,重新拿過她手裡的筆,按照之前講解過的模樣再一次講解起來。
有不少人朝這邊看,目光有怪異的,也有欲言又止的。
高中生了,又不是傻子。
講個題而已,要不要靠得這麼近啊?
當然,這話沒人趕在班長大人面前說,除非下次數學考試不想及格了。
下午體育課,杭瑄上的是羽毛球,打了兩場就有些受不了了,她和跑到墊子上坐下來,和李慧背靠著背,喘著氣。
「我的體力今天不是很好。」
李慧覺得她這話有毛病:「什麼叫你『今天』體力不好?」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心裡想的什麼,反正亂糟糟的一團。今天一上午,她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這種感覺,有點像之前每次考完試發試卷的時候,有點惶惶不安,但是,又和發試卷不一樣,在不安裡,又透出幾分虛幻的茫然。
她覺得自己很亂。
隱隱知道這種混亂的根源是什麼,但是不願意去相信,不願意去面對。
杭瑄捧住臉,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