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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來,走到了醜陋衰敗的寧明志身邊,聲音清晰的說道:
我要回去了。
鍾應眼中的罪人,只剩下無法動彈的軀殼,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牢籠,尺寸絕佳。
我希望你繼續這樣活著。
鍾應忽然就看他順眼了,因為比起死亡,你更應該好好享受一下這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既不會打擾遺音雅社眾人的死後安寧,也無法隨心所欲的苟活於世。
只能感受到靈魂困於軀殼,無人回應,無人幫助,完完全全的體驗病痛折磨,體驗一個活死人得不到解脫的反覆煎熬。
鍾應再不看他一眼,心情愉快的走出和室,外界陽光明媚,視野開闊。
厲勁秋笑著跟上,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現在。
鍾應勾起笑意,腳步輕盈迅速,拿上築琴,我們立刻回去。
沉甸甸的琴箱,緊緊懷抱在鍾應身前。
離開載寧宅邸、登上回國飛機,一切都迅速又快樂。
鍾應和厲勁秋並肩而坐,飛機劃過蔚藍海洋雲層,迅速的回到了祖國的領域。
厲勁秋迫不及待的走出機艙,伸展臂膀,暢快呼吸。
還是我們自己的地方舒服,連空氣都清新了!
可他的感慨沒能得到鍾應的隨聲附和。
他轉頭一看,卻見鍾應眨著眼睛,眼眶通紅,像是不能適應陽光燦爛的天氣。
鍾應?你怎麼了?
我只是、只是
鍾應騰不出手擦眼淚,只能抬起手臂,用肩膀衣物蹭掉那些難以抑制的淚水,讓它們不要丟人的在金色陽光之下氾濫。
他想說,我只是為爺爺帶回了築琴而高興。
只是因為完成沈先生的遺願而激動。
但他說不出任何的話,懷抱著十三絃築,雙腳在踏足熟悉的土地,就控制不住落淚。
連聲音都沙啞哽咽起來,輕輕啜泣。
那是他們從生至死一直渴望的相聚。
更是無數人耗費了一生沒能達成的心願。
如今,他回來了,築琴回來了。
遺音雅社也該回來了。
你只是太高興了。
厲勁秋沉默的等待,幫鍾應補充了沒能說完的話,看鐘應像個孩子似的肆意痛哭。
我們都懂。
他溫柔幫鍾應擦掉淚水,自己的眼眶也忍不住泛紅,卻勾起了嘴角。
陽光之下的黑色琴箱,反射著暖洋洋的光,跨越了戰火,訴說著那段沉痛哀傷的光陰。
顛沛流離的樂器,在這一刻重新歸來,像是逝去的瑩瑩魂魄匯聚於海,成為了耀眼火炬,永世不熄。
鍾應壓抑的流淚, 剋制了許久才忍住。
他抱著琴箱,和厲勁秋一路平安回到樊林,遠遠就能見到師父和絮姐的身影。
樊成雲神色凝重, 一見鍾應平安無事,終於舒展開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連連感慨,伸手抓住徒弟的衣袖, 仔細打量。
彷彿鍾應是去了什麼龍潭虎穴, 總讓他擔心會受到傷害。
你音訊全無, 我都聯絡了大使館,讓他們幫忙盯住載寧家。要不是靜子每日給我發來你的訊息, 說寧明志那傢伙很喜歡你
說著,他五味陳雜的嘆息道,幸好你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鍾應見師父的眼眶泛紅,怕是想起了爺爺在日本的舊事。
他立刻出聲安慰,師父, 我沒事, 在載寧家也不怎麼見到寧明志你看, 沈先生的築琴,也回來了。
也許只有那張關在琴箱裡,承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