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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熠熠信上給你寫的什麼?
鍾應緩緩的看他,回答道:她說,她去見柏老師、馮老師了,叫我不用傷心。
我就知道。連君安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淺淺淡淡泛著悲傷苦悶。
這個小壞蛋,給你們的信全是安慰,給我的信全是安排。
他絲毫不覺得站在熠熠墓前數落熠熠有什麼不對,他還要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讓外人看看自己的妹妹有多任性。
她叫我把她即興曲譜整理出來,放到網上。還叫我們不要對外公佈她的去世
為什麼!沉默的周逸飛憤怒的打斷他的話,好多粉絲都要給熠熠留言,好多人喜歡她!他們、他們
十六歲的男子漢哭得哇哇的。
連君安的眼眶也跟著湧上淚水,眯著眼睛,伸手逮住這個吵鬧的小崽子。
別哭了,看看你。
他好不容易強行輕鬆的聲音,又重新帶上哭腔,她就是不希望那些喜歡她的人,為她難過。她說、她說
公墓的輕風拂過,連君安擦了好久的眼淚,才繼續說道:
她說,希望自己的樂曲能給別人帶來快樂,帶去希望。而不是一提起她的樂曲,就有人說:這人十二歲就死了,都是一些不吉利的曲子。
熠熠說,大家那麼忙、那麼辛苦,這世界有太多太多美好的事情,不必記掛她一個逝去的人。只要喜歡她的音樂、喜歡她的樂曲,即使她很久很久沒有出現,也不會讓大家傷心。
他們會以為,小天才去學習了。
他們會猜測,小天才到底怎麼了?
傷仲永、去現充,脫離虛無縹緲的網路做一個高雅小眾圈子的無名之輩,都可能是他們的猜測。
只要沒有確切的答案,在他們的記憶裡,熠熠就還活著。
連君安不知道,自己的小妹妹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顧慮。
又那麼的溫柔體貼。
他嘆息一聲,笑著說:所以,她叫我把她的樂譜整理出來,改編成鋼琴的、小提琴的、協奏曲的、合奏曲的
連君安想到信紙上密密麻麻的安排,就想去揪熠熠瘦弱蒼白的小臉蛋。
我的壞妹妹,可真是不心疼她沒有天賦的好哥哥。
周逸飛沉默的聽,沉默的抹眼淚,什麼話都顯得蒼白多餘。
忽然,連君安伸手,塞給他了一張紙條。
他詫異的展開,見到了一串英文。
連君安說:熠熠還安排我,一定要把電音的點評、聽後感,拿給你。說實話,我聽不懂你那些流行音樂,所以我把它們發給了專家。
專家的聯絡方式,寫在紙條上,他說:霍華德現在是一家流行音樂唱片公司的老闆,有專門的發行渠道。
霍華德說,他很欣賞你,很喜歡你的才華。如果你願意,可以聯絡他,給你的作品出專輯。
周逸飛捏著那張紙,就像捏著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伯樂。
他知道,連君安是大鋼琴家,能夠幫他聯絡這位霍華德,必然不會虧待了他。
但是,他沉默不言,一個勁的掉眼淚。
連君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說,只是和鍾應、厲勁秋簡單的道別。
冷清的公墓,只有連生熠留在了那裡。
鍾應說他要去清泠湖學院,他們並不同路,厲勁秋就帶著周逸飛,登上了回隔壁市的車。
暑假要結束了,周逸飛馬上就是高二的學生。
高考似乎成為了全部的目標。
但是他手上捏著的紙條,給了他一條通往高考之外的康莊大道。
他應該激動,應該高興,應該興奮的去想怎麼悄悄幹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