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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熠的二胡聲音,隨著鋼琴泠泠之聲,逐漸佔據了他們的聽覺。
那首陌生的樂曲,彷彿透著朝陽穿過雲層散落的輝光。
溫柔、繾綣、雀躍。
即使於美玲精神疲憊、心情憂慮,也隨著它的柔和輕撫,露出了淺淡的微笑。
她對熠熠的二胡很熟悉了。
雕刻著葵紋的琴首,承載著數不盡的期待。
如此貴重的禮物,她是不敢收的。
可是,柏輝聲告訴她。
這不是一把普通的二胡,而是我的師公,一位歷經了苦難折磨仍舊樂觀快樂,活到了八十八歲高齡的長壽老人,留下來的禮物。
我將它送給熠熠,熠熠給它取名叫朝露,你不必擔心,更不必慌張。因為,朝露不是什麼轉瞬即逝的水汽,而是迎接晨光滋潤萬物的水滴。
她的小熠熠,就像這樣的水滴。
滴進了她的心裡,潤澤了她的靈魂。
後來,柏輝聲去世了,她也想歸還這把朝露。
方蘭卻說:輝聲替她去了,朝露更該守護著熠熠。這是師公和輝聲留給熠熠的期望期望她健康成長,快樂生活。
一把承載了期望的二胡,奏響的聲音溫柔繾綣。
很快,那些如輝光、如輕雲的溫柔,在二胡頓弓顫指之中,想起了撲簌的響動。
彷彿呼呼風聲迎面而來,又像被什麼東西遮擋了凌冽寒風,變得沉穩篤定。
不知怎麼的,在這樣的鋼琴與二胡的合奏中,於美玲想起了魚躍龍門
小小的游魚逆行湍急瀑布,被尖石刮破鱗片,遍體鱗傷,仍舊懷揣越過兇險山門,化身為龍的夢想。
又想起了鯤鵬遠飛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化而為鳥,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逍遙自在。
那錚錚胡弦,清澈琴音,似乎在描繪著魚躍龍門、鯤鵬遠飛的勇猛。
她不禁握緊了連凱的手,丈夫耐心的安撫她,卻叫她越發的驚慌。
因為,她是一個鋼琴家,她聽得懂音樂傳遞的情緒。
迎風而飛,無懼驟雨的聲響,從熠熠的銀弦傳來,從安安的琴鍵傳來,交織融匯,透著一種深邃的堅定,宛如兄妹倆共同抵抗即將到來的雷霆。
於美玲沒有聽過如此堅定的樂思。
堅定得她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熠熠,再也不能欺騙自己。
熠熠的每一聲弦,都在講述同一種情緒。
每一聲顫,都在呼號靈魂深藏的渴望。
這樣的渴望,她聽過、她見過、她否定過。
哪怕她千百次迴避、無視,也阻止不了它千百次湧上熠熠的指尖,由樂器完整的傳達。
一首樂曲,溫柔、堅定、無悔。
於美玲聽著聽著落下淚來。
小玲。連凱輕輕抱住她,眼睛泛著相同的水光,不要難過,你該高興才是。
熠熠握緊了弓,結束了最後的尾聲。
她聽到媽媽低聲啜泣,質問爸爸你叫我怎麼高興?!
不禁升起一絲絲猶豫。
然而,連君安揚起聲音,說道:熠熠,告訴爸爸媽媽,這首樂曲的名字。
媽媽在哭,爸爸在笑。
熠熠的眼睛,熠熠發光。
小小的女孩認真的說道這首樂曲是我想對你們說的話,所以它擁有一個很長的名字
《有鳥西南飛,熠熠似蒼鷹》。
音樂房的低聲啜泣,變為無法剋制的悲傷,於美玲聽懂了、聽清了,所以她更加的難過。
熠熠放下朝露,走到了於美玲的身邊。
短短几步路,她走得辛苦,呼吸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