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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驚懼地看著她,結巴的聲音中帶著不確定:“姑娘說的是……從前四姑娘送您的那些東西?”
白雪茹拳頭攥地緊緊的,她臉上閃過羞惱和憤怒,陰鷙的眼睛朝翠兒警告地一瞥,翠兒立刻噤了聲,僵在原地。
那些東西都是以前傅月苓和她要好時,纏著送給她的。
那幾年傅月芫和傅月檀相繼嫁了人,從小被家人寵愛的月苓乍一失去了兩個姐姐的陪伴,大哥又年長她太多,只得移情到白雪茹的身上。
從月苓十一歲開始,她便頻繁地送東西給白雪茹。
但是她一樣都沒用過,還把這些東西全都鎖了起來。
這是施捨,是侮辱,是傅月苓用來收買她的東西。
她用不著。
每每看到那個盒子,她都會有種強烈的屈辱感,但她要在傅府生活下去,寄人籬下,仰人鼻息,只得收下。
她跟著傅月苓見過很多世家公子,那些人都是以前沒資格見到的。那些個公子初見到她時,眼裡大多都是意味深長的,那種審視的目光刺得她渾身難受。
那種目光,彷佛她是陰溝地獄裡爬出來的臭蟲一樣下賤。
當年三姐傅月檀出嫁回門時,看到她手中拿著的月苓剛剛送給她的髮釵,說了一句“這是我幾年前送給月苓的啊,沒想到她還留著”,當時白雪茹覺得自己的臉被狠狠地扇了幾耳光,再對上三姐笑意吟吟的目光,她幾乎想奪門而出。
難道她只配擁有別人用剩下的廢物、垃圾嗎?
憑什麼要這麼對她?
那天,她把那個髮釵掰成了兩半,扔到了河裡。
可是白雪茹不知道,那個髮釵雖然時日久了些,但那是月苓最心愛的髮釵,雖然是三姐姐幾年前送的,但月苓一直都沒捨得用。
自那之後,白雪茹再收到的每一件東西都被她扔到了角落封存起來。
床榻上的女子臉色鐵青,指甲用力地嵌進了肉裡,面上卻雲淡風輕道:“左右是些無用的垃圾。”
此刻她居然要用這些東西變賣銀兩才能解了當下的困境,叫她心裡怎能舒坦?!
翠兒緘默不語,弓著身退了出去。
……
“霍明辰!回京這些天怎麼都不來看看我啊?”女子的嗓音清澈透亮,驚訝中夾帶著欣喜。
吳蔓今日閒來無事,在房中理了理她的珠寶首飾,突然想起來過段時間就是皇后娘娘的壽辰,手頭現銀不多,於是拿了些平日不用的小玩意來當鋪典當,誰知一進門就看到了許久不見的霍明辰。
霍明辰聽聲音便認出了來人,聞言頭也沒抬,認真地核對著掌櫃的賬冊,“我這才剛回來幾天,京中這麼多家店的賬目都得看,忙都忙不過來,你要是想我了可以去我家找我,最近我都住在家裡。”
“誰、誰想你了?!”吳蔓嗤笑一聲,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自作多情。”
她彆扭地偏過頭去,將東西放到掌櫃面前。久沒聽到迴音,又側頭細細打量他。
這半年霍明辰一直在南方到處跑生意,人好像黑了些,還更成熟了些。但是不變的,依舊是這副好看的皮囊。
他抽空掀著眼皮瞧了她一眼,少女還是和他離家時一樣,活潑靈動,半點都沒變,嘴角勾了勾,語氣閒散:“是是是,吳姑娘怎麼會把我這個無名小卒放在心上呢,是我家郡主大人想你了,請您抽空去坐坐呢。”
真是油嘴滑舌,一點都沒變。
吳蔓低著頭,笑了。
“你今日大駕光臨,怎麼,沒銀錢了?”霍明辰一目十行,手下的算盤打得嘩嘩作響,賬本一頁接一頁地翻著。
吳蔓看著他認真的樣子,不自覺地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