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陳府尊便很痛快的答應了張縣尊的請求,並且同意按照張縣令的名單引進糧商。
這些糧商大多都是京城的商人,實力雄厚而且不缺糧食,糧鋪的事情辦妥之後,這些糧商又跟江都縣衙籤立了約書,承諾按市價售糧,不管碰到什麼事情,糧價在一個月之內漲幅不得超過五成,五成以上就要與官府商量,不得私行漲價。
這等於是從根子上解決了江都的糧價問題。
當然了,不得不說的是,這份約書雖然看起來很有用,但是真碰到什麼大災大難,或者是碰到大亂,到了賣方市場的時候,這份與官府簽訂的約書就會變得狗屁不是,一點作用也不會有。
但不管怎麼說,這份約書很漂亮。
最起碼當江都官府把這件事上稟朝廷的時候,不管是府衙還是縣衙,面子上都是光燙的。
至於這份約書到底會有什麼效果,將來會不會有什麼隱患,陳府尊最多幹四年就走了,張縣尊說不定一任三年都幹不滿,最多也就是在江都幹個三年,將來的事情,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反正現在,京城那邊對於江都的利益分配滿意,他們這兩個江都城的地方官也能在江都糧商的事情上對朝廷有個交代,江都城有了新的糧商,糧價很快會降下來,民生穩定,三全其美,何樂而不為?
當然了,不管是朝廷的事情,還是府衙縣衙的事情,都跟現在的沈某人沒有什麼關係,是他伸出頭也夠不到的事。
現在的沈毅能做的事情就是專心備考,迎接洪德五年的江都縣試,府試,然後去建康京城,參加院試,拿到秀才功名。
拿到了秀才功名,就意味著有了身份,有了考舉人,考進士的資格。
即便不繼續考學,一個秀才的身份也能讓他在江都好過許多,不用像現在這樣,面對範東成都要縮頭縮腦的。
說起範東成。
上一次沈毅送陸小姐回來的事情在甘泉書院傳開之後,已經許久沒有回書院的範東成,還特意回了一趟甘泉書院,想要尋沈毅的麻煩,不過沈某人現在不是在秦先生那裡背書,就是在陸院長那裡寫策論,範東成也沒有找對沈毅動手的機會。
因為範東成的威脅,沈毅又在書院裡老實了一段時間,沒有再去城裡閒逛。
畢竟現在的他,無權無勢,要是被範東成派人堵在什麼地方打一頓,他還真沒有什麼應對的法門。
這天,沈毅剛完成了陸安世交代的作業,正在陸院長書房裡規規矩矩的聆聽陸夫子“訓導”,對於陸安世的教導,沈毅還是很用心的。
要知道,這位陸夫子,可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整個江都乃至於江左,都非常出名的大儒,江左名門之中,不知道多少豪貴之家想把自己家的後生拜入陸先生門下而不得其門,沈毅現在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是能常常“白嫖”陸安世的課程,十分難得。
一個進士老爺,手把手的教學啊!
毫不誇張的說,這是這個時代幾乎最頂級的教育資源,後世什麼學區房都沒辦法比擬!
陸安世很有耐心的指出沈毅策論之中的一些錯漏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然後一一用毛筆批註,批註完了之後,陸老頭看向沈毅,緩緩說道:“你現在的策論,比起先前的要老練許多了,按照現在的水平,縣試的時候只要不犯什麼致命的錯漏,不犯什麼忌諱,過縣試做個童生,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但是…”
陸安世看向沈毅,緩緩的說道:“但是考學這東西,沒有人可以完全說得準,我也不能說你十成十可以透過縣試。”
陸夫子把批註過的策論遞在了沈毅面前,又說道:“你閒來無事,多寫幾篇策論,不管是縣試還是後面的府試院試,都是用得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