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內衛密報,以六百里加急飛送燕京。
此時,是燕京的大朝會。
已經許久沒有露面的洪德皇帝,重新坐在了德慶殿的主位上,他看向底下的文武大臣們,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諸卿,許久未見了。”
太子殿下站在最前面,同百官群臣一起跪拜在地,叩首行禮:“臣等,叩見陛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聲萬歲,可以說是情真意切了。
畢竟,三十年時間過去,整個朝廷裡已經一個前朝老臣都沒有了,所有人都是洪德朝的臣子,都是皇帝陛下一手拔擢上來的。
即便一百個人裡有一百個念頭,各有各的想法,但是大家都是人,這些年皇帝待人寬厚不說,而且為人風趣,朝臣們對於天子,自然是有感情的。
一些年輕一些的官員,在君父思想的影響下,甚至視之若父。
如今,天子重新臨朝,大家心中自然心潮澎湃。
皇帝坐在帝座上,緩緩抬手,中氣十足:“都起身罷。”
眾人紛紛起身,謝過天子隆恩。
皇帝看了一眼站在左首第一位的沈毅,兩個人交匯了一下眼神,皇帝才把目光看向幾位宰相,緩緩問道:“朕這大半年時間,身體微恙,再加上太子新立,需要歷練,因此就躲了幾個月懶,將政事託付給了太子以及幾位宰相。”
他看向宰相們,笑著問道:“諸位相公,我兒這段時間可有什麼錯處?”
幾個宰相互相對望,最終還是宋垣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對著天子欠身行禮:“回陛下,太子殿下處事公允,無有錯處。”
皇帝眯了眯眼睛,輕聲道:“諸位可要實話實說才是,現在將太子的錯處說出來,朕還能糾正教導一番,將來朕百年之後,想改也改不了了。”
太子殿下畢恭畢敬,跪在地上,從袖子裡取出一份奏書,兩隻手捧過頭頂,低頭道:“父皇,兒臣從未接觸過政事,這段時間幸賴幾位宰相扶持,以及太保指點,總算是沒有犯太大的錯處,不過兒臣反躬自省,還是有一些不當之處,這是兒臣的請罪條陳,請父皇過目。”
皇帝看了一眼太子手上的文書,又看了看沈毅,君臣二人都是微微皺眉。
因為,一直到昨天下午,皇帝才宣佈今天要重新臨朝。
這麼短的時間,太子不僅能夠決定向皇帝請罪,還能寫好這份請罪文書,這一定不是太子一個人能夠做成的。
太子殿下身後有一些“輔助”,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疑點在於,是太子指揮這些“輔助”辦差,還是這些輔助在教太子辦事。
三十多年御極,什麼大風大浪,洪德帝都已經見過了,這種小事,自然不會讓他心裡產生什麼波瀾,很快,他便看了蕭懷一眼,淡淡的說道:“呈上來。”
“是。”
蕭太監很快走下御階,將這份請罪文書取了上來,天子看也未看,就丟在了一邊,緩緩說道:“你是太子,反躬自省自然是要的,但是身為國之根本,不可輕易言罪,明白嗎?”
太子殿下腦門上滲出汗水,深深低頭:“兒臣…兒臣受教。”
皇帝“嗯”了一聲,臉上露出笑容:“朕許久沒有臨朝了,今天有什麼要緊事,開始議事罷。”
德慶殿裡鴉雀無聲,沒有人說話。
這裡都是五品以上的京官,都或多或少聽說了一些皇帝陛下身體狀況的傳言,大家也都能想的明白,天子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突然臨朝,無非是為了消弭外面的流言蜚語。
作為洪德朝的臣子,他們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在出言去煩擾君父。
宰相張簡猶豫了片刻,還是站了出來,沉聲道:“陛下,如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