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受降,相對來說還是很順利的。
不管是周世忠還是周元朗,都不是什麼蠢物,他們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耍心眼。
更重要的是,周元朗很清楚的知道,沈毅本人對於受降是不以為然的,因此他們就更不能被沈毅挑出毛病來借題發揮。
因此,上午受降儀式之後,下午整個徵南軍就全部放下了甲冑兵器投降,開始接受周懷所部的整編。
這恐怕是百年以來,第一次一萬多人的軍隊,反向收編五萬多近六萬軍隊的事情了。
就連沈毅,也不得不跟著忙活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他才把徵南軍的名單給大致統計完畢,然後著手進行改編。
這支軍隊,想要使用的話,一定要全部打散,編入淮安軍各軍,不然就沒有辦法使用,但是這也是一個漫長的工作,沒有幾個月乃至於半年的時間,都很難做到。
也就是說,徵南軍投降這件事,就目前而言,對於沈毅來說最大的作用是讓他的後方少了一支五六萬人規模的兵力,而不是給他添了五六萬的人手。
而在沈毅整編軍隊的過程中,李穆一直在陪著周家父子說話,周世忠與周元朗對李穆很是恭敬,一口一個王爺,就差卑躬屈膝了。
到了晚上,沈毅終於忙的差不多了之後,才回到了中軍大帳歇息,這會兒,李穆已經在他的中軍帳裡等著他了。
見沈毅走進來,晉王爺起身,對著他笑了笑:“子恆辛苦,今天差事辦的如何?”
“別提了。”
沈毅對著晉王爺拱了拱手之後,有些惱火的坐在了椅子上,搖頭道:“紛亂繁雜,要不是我把幕僚全帶來了,靠我自己,十天半個月恐怕都理不出頭緒,還有…”
沈老爺握拳道:“周元朗那賤人…”
晉王爺伸手給沈老爺倒了杯茶,笑著說道:“能夠順利收降徵南軍,明明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子恆怎麼這樣惱火?”
沈老爺兩隻手接過茶水,低頭喝了口之後,嘆了口氣:“王爺,我白天就已經給山東寫信,讓山東往這裡調糧了。”
晉王爺愣了愣,這才反應了過來,低頭也喝了口水,緩緩說道:“滄州沒糧了啊。”
沈毅“嗯”了一聲,還是有些惱火:“我早該想到的,滄州本就不大,他們又是臨時進入的滄州,不可能提前準備糧食,進入滄州之後,左路軍切斷了他們與北齊之間的聯絡,身後又有周懷看著,他們已經沒有地方弄糧食了。”
“一連幾個月下來,自然糧草耗盡。”
沈毅有些無奈的吐出了一口濁氣:“我這段時間在忙著北伐,一門心思都在考慮燕都,全然沒去著眼滄州,才被周元朗這廝給擺了一道。”
他放下茶杯,悶哼了一聲:“滄州城裡的所有糧食,都被他們蒐羅到了軍中,現在城裡已經開始鬧饑荒了,城中的百姓們,小半家裡斷了糧,要是我不答應收降他們,最多十天。他們就得被逼著出城,而且只能南下山東搶奪糧食,連北上的機會都沒有!”
“周元朗那個時候,掐準了日子今天投降,也是算到,他們的糧食只能支撐到這幾天,糧食耗盡,徵南軍中即便有人不願意降,也沒有辦法,他們父子的壓力,就會小上很多。”
“早知道這樣,跟周元朗談的時候。”
沈老爺握拳道。
“就可以再強勢一些,甚至都不用派內衛的人冒險去救出他的家裡人。”
一旁的晉王爺給沈毅添了杯茶水,笑著說道:“這些都是小事情,徵南軍真的投降了才是大事,子恆消消火,不必往心裡去。”
沈毅嘆了口氣:“我倒不是惱自己被人擺了一道,是惱火咱們付出了一些原本不必要的代價。”
李穆會意點頭,輕聲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