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沈毅這樣的北境重臣,按照道理來說,到了建康之後,應該回自己家裡休息個一兩天,然後等一個吉日,皇帝陛下再召見他進宮。
可是沈老爺畢竟跟皇帝陛下已經很熟悉了,他才剛到建康,甚至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皇帝陛下還是派人把他接到了宮裡去。
三個皇子一道,將沈毅一路送到了宮門口,到了皇宮門口之後,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對著沈毅拱手行禮道:“叔父,侄兒們就送到這裡,您進去陛見罷。”
沈毅回頭看了一下宮門,這才反應了過來,笑著說道:“看來,三位殿下都已經出宮開府了。”
三人紛紛低頭,應了聲是。
沈毅也沒有再矯情,在幾個太監的帶領下,一路來到了甘露殿門口。
到了甘露殿之後,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面白無鬚的太監,畢恭畢敬來到沈毅面前,欠身低頭:“侯爺,陛下請您進去。”
沈老爺點了點頭,跟在這人身後,突然問了一句:“是魏公公?”
這太監連忙停下腳步,深深低頭:“侯爺有事吩咐奴婢…”
“沒事。”
沈毅笑了笑:“在北邊,也聽了一些魏公公的大名,如雷貫耳。”
魏公公低頭道:“侯爺折煞奴婢了。”
大太監孫謹,在八年前就被洪德皇帝替下,丟去看守皇陵去了,而八年前代替孫謹執掌內廷的公公,姓蕭名懷,也是如今內廷的大太監。
而這個魏公公,則是近兩年內廷的後起之秀,大有取代蕭公公的態勢。
沈老爺一路進了甘露殿之後,沒過多久,就在後殿裡,見到了挑燈夜讀的皇帝陛下,皇帝陛下這會兒,正在翻看一份地理圖志,沈毅上前,低頭躬身行禮:“臣沈毅,拜見陛下。”
皇帝聞言,抬頭看向沈毅,然後放下了手裡的書卷,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沈卿終於到了。”
沈老爺連忙低頭道:“臣正要向陛下請罪。”
“臣那逆子,身負皇命,卻全然不顧,北歸的路上一路遊山玩水,招惹是非,一直到大半個月前才返回燕京,也是在大半個月前,臣才知道陛下有意召見臣南下,臣這才一路匆匆趕來。”
“臣教子無方,請陛下降罪。”
“噯。”
皇帝搖頭道:“朕跟沈淵說的時候,只是讓他問一問你,也沒有非要你來不可,要是有急事讓你過來,朕就直接給你下詔了。”
“來來來。”
皇帝站了起來,拉著沈毅的袖子,開口笑道:“咱們坐下來說。”
沈毅小心翼翼落座,然後抬頭看向皇帝,藉著有些昏暗的燈光,沈老爺打量了幾眼皇帝,忽然愣住:“陛下…”
皇帝正在給沈老爺倒茶,聞言笑著說道:“怎麼了?”
“您…”
沈毅看著皇帝的頭上,有些吃驚:“您怎麼有白頭髮了?”
燈光之下,已經可以隱約看見,洪德帝頭上,多了絲絲白髮,雖然不是很多,但是能夠明顯看到,就已經是不少了。
洪德帝被這個問題問的一愣,隨即啞然一笑:“到明年,朕就四十歲了,有一些白頭髮不是很正常?”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道:“臣上一次在建康的時候,陛下還一頭青絲…”
他頓了頓,有些恍惚:“即便是現在,陛下也還沒有四十歲,正當壯年才對。”
洪德帝給沈毅倒了茶,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朕去年這個時候,還沒有生什麼白頭髮。”
“就是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母后突然生了重病,到現在都一直臥床不起,朕每日憂思難安,再加上國事繁重,不知不覺間,就生出了些白髮。”
說到這裡,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