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他又打了電話給她,梁初音看著螢幕上不斷跳動的「周昊」兩個字,遲疑一下才接通:「餵——」
人的聲音是很能傳遞出一個人的情緒的。
周昊本來就是聰明人,一聽她的聲音,幾乎就猜到她的態度了。他在那邊默了一下,苦笑:「初音,梁橙是不是找過你了?」
梁初音靜默。
手裡的話筒,慢慢攥緊。她不想提這個話題:「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昊也沉默了:「……沒什麼。」
掛了電話後,梁初音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稍稍畫了畫眉毛,準備出門。
門鈴響了起來。
梁初音差點抖了手裡的眉筆。心道——沒那麼邪門吧?
她小心翼翼來到門口,從貓眼孔裡往外張望,不由舒了口氣,連忙開門。
南靳宇挽著西裝站在門外,看到她笑了一下:「怎麼這麼慢?不會又是在跟哪個帥哥煲電話粥吧?」
要是往常,梁初音只當是朋友間的打趣話,不會放心上。
可是,自從那晚那個「吻」之後,她每每聽到他這種意味不明的話,一顆心都會跳得特別快。
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梁初音沒有接這話茬,尷尬一笑,給他讓開了一點位置。
「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啊?」她去廚房給他倒茶。
「最近不是很忙。」他到她身後。
梁初音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很明顯,能感覺到他的靠近,手裡倒茶的動作頓了一下。
「小心,溢位來了。」南靳宇微微躬身,從她手裡接過了杯子。
梁初音回神,乾笑了兩聲:「老是笨手笨腳的。」
抬頭時,她看到兩個人的身影倒映在玻璃上,從這個角度望去,他站在她身後,高大的影子籠罩住了她,像是他擁抱她一樣,是一個非常親密的姿勢。
梁初音心底寂靜無聲。
那一刻,五感莫名變得分外清晰,好像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還有窗外,雨絲飄打在玻璃上的細微聲響、樹葉的沙沙振動聲。梁初音恍然回頭,窗外竟然下雨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啊?」她撓撓頭。
「我來時就下了。」南靳宇笑道,自然地捲起袖子。
他進門時已經脫了外套,裡面是一件很寬鬆的毛衣,高領、白色,把他修長挺拔的身形勾勒得很有型。幾綹碎發搭在額際,眼神漆黑,容色溫和。
這麼單手懶懶撐在檯面上,姿態優雅而放鬆,真是天生的衣架子。
梁初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安,垂下了眼簾。
她想起來陽臺上還有衣服沒收,連忙跑去了陽臺。
宿舍這邊沒有裝升降架,她收起來很費力,需要拿衣架叉在那裡推搡很久才能把衣服叉下來。
南靳宇在她身後看得無奈:「我來吧。」
梁初音手都酸了,任由他接過了衣架叉。他人高腿長,手裡力道穩,一叉一個穩,很快就把衣服都收攏下來。梁初音深深地嘆了口氣:「我該裝個升降架了。」
他笑:「也許,你需要一個我。」
聲音自然,像是隨口一句的玩笑話,卻灼得梁初音耳朵發熱。她勉力抬起頭,看向他。
南靳宇也在看著她,手裡還攏著剛剛收下來的衣服。加上這身寬鬆休閒的打扮,神色溫和,很是居家。
有別於他工作時和人前那副冷峻深沉的模樣。
三番兩次的試探,只要不是傻子,心裡都有些感覺了……梁初音多少明白一點他的意思。
只是——
她咬了咬唇,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三月份了,又是梅雨季,這天氣……」她轉向窗外,開啟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