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劉侾不管的,他足夠豁得出去且兇名在外。
尤其他覺得自己很吃虧,親妹子劉韻嫁的是安平王世子,而那廝太能耐了,弄得他這個舅哥當得特沒勁兒。於是,他就在小小妹的婚事上找平衡來了,把小小妹的夫家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只差沒把新娘子當祖宗供起來了。
小小妹嫁的是個官宦人家。
單從社會地位來說,姐妹仨裡頭當屬她嫁得最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豬崽出嫁的時候,窩頭才當官幾年呢,那會兒甚至沒有正式的官職,而是在御學裡做事。以當時魏家的情況來看,豬崽只能嫁到商戶去,
豬小妹也差不多,她嫁的是皇商人家,當然不是繼承人,卻也算是不錯了。對了,她跟永平王府長房的庶女是一家子妯娌,分屬於不同的房,但因為不曾分家的緣故,仍是親親近近的妯娌倆。
直到家裡最小的妹子說親時,老魏家才算是真正的在南陵郡立住了。也因此,小小妹說的是當官的。
本來,因為老魏家底蘊不夠,哪怕是崇尚高嫁女低娶媳的南陵郡,多少還是有些人說閒話的。旁人是不怕,就怕對方家裡的長輩心存芥蒂。
不過……
被劉侾這麼一通亂折騰,對方是實實在在的被嚇怕了。原本當婆婆的還打算給兒媳婦來個下馬威,好在剛進門的這段時間立下規矩,結果她本人被她婆婆喊了過去,疾言厲色的警告了一番,讓她捧著兒媳婦哄著兒媳婦供著兒媳婦,辦不到的話就由當婆婆的好好教導她!
就很苦,就他孃的離譜!
一想到往後,上有婆婆老祖宗,下有兒媳婦小祖宗,就感覺吧,這日子沒法過了。
……
與此同時,一則朝廷新令也傳遍了九州大地,濟康郡那邊自然也知曉了。
小縣城,廖傢俬塾。
廖先生同往常一樣給學生上完課,就準備收拾收拾回後頭屋子裡歇著去了。哪知,他才到後頭沒多久,就聽到前頭傳來一陣喧譁聲,卻是他家小子大呼小叫的道:「爹!我聽人說,朝廷改規矩了,允許身有微疾者參加科舉!」
「什麼?」廖先生滿臉詫異,又問了幾遍後,索性趁著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來,趕去縣衙門親自看了一眼。
這一看,便是心神巨震。
又兩天後,來自於南陵郡的信和科舉資料也到了,自是窩頭託人送過來的。信裡詳細的寫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並鼓勵了廖先生參加今年的鄉試,若有緣他們師生二人還能在南陵郡再度相見。
「鄉試……科舉……」
哪怕已經提前從縣衙門知曉訊息了,看到信上的內容,廖先生還是感到難以置信。
曾幾何時,他做夢都想參加科舉,甚至在腿瘸了之後,還一度不放棄希望能將腿腳的毛病治好。及至所有大夫都告訴他,不可能了,沒希望了,他這才摁下了那個念頭。
自那之後,他就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了學生和兒子身上。只是他成親比較晚,畢竟最早他是希望考上舉人以後再說親的,後來又因為他腿腳的問題,說親也難,生的兒子到如今也不過才十歲。倒是學生爭氣得很,最出息的就是魏承嗣,二榜進士。也有三人考上了舉人,另外考上秀才的更是不計其數。
可在午夜夢回時,他還是想自己去考一考,而不是將夢想交給別人去完成。
「我能參加科舉?我這樣的人也能……」不知不覺間,他已淚流滿面,只是哭著哭著卻又笑開了。
這些年來,他從未真正的展露笑顏,心頭也從未如此輕鬆過。
他可以參加科舉了,他有資格參加科舉了。
至於能不能考上,誰在乎呢?總之,他終於可以一展身手,實現曾經只有在夢裡才有的願望。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