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庵裡都是些尼姑和香客,超脫世俗的人不在意外物,心有所求的都去拜觀音,沒有人多看宋梁成一眼,反倒叫他覺得舒心,也省去許多麻煩。
這幾天與若禾相處,宋梁成仍未放下戒心,只是沒了再殺人滅口的想法。
小丫頭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夢裡。
想起那古怪的夢,身在夏日卻能感受到寒冬的冰冷,那是預知夢?警惕他不要相信趙戊?還是讓他不要按照預定的軌跡走。
現在也只能這麼理解。
走在花園裡,便聽得路上吵吵嚷嚷。
一個富家小姐領著幾個丫鬟闖進庵裡,絲毫沒有對神佛的敬畏,宋梁成看著她那囂張的模樣,像一朵高傲的養在溫室裡的花朵。
目光從那幾個丫鬟身上略過,好像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小丫頭被兩個女子架著,個子本就不高,這下更是踮著腳走路,依舊趕不上富家小姐的腳步。
他還沒有動手,小丫頭竟被這不知是誰家的小姐欺負了。宋梁成的眼神冷了下去,想將那小姐攥在手裡,用匕首在她臉蛋上畫出花來。
如此陣勢,必然不是好事。
宋梁成知道她們是衝自己來的,不過幾個弱女子,不足為懼。跟在幾人後頭,來到廂房院外。
屋裡沒有人,劉嫣兒帶領丫鬟們在屋裡蒐羅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與男人有關的東西,房間整潔的就像沒有人住一樣。
若禾也有些吃驚,她猜想過宋梁成可能不在,卻沒想到他住的房間會那麼整齊乾淨,就連被子都疊的方方正正。這時才想起來,宋梁成是庶出,從前在府中不受重視沒人照顧,後來又去了軍營,因此生活上格外獨立。
抓不到所謂的姦夫,劉嫣兒的氣焰也被澆滅了,又聽得若禾在一邊哭哭啼啼,“二姑娘,您真的誤會我了,我沒有,不知道是誰傳的謠言。”
丫鬟們面面相覷,誰都說不明白這謠言是從誰嘴裡傳出來的。
從前兩天開始就傳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連那姦夫的相貌都描述的清楚,也知道地點是在靜心庵東頭的第三間廂房,若只是誣陷人的謠言,這也太過具體了。
廂房中沒有男人,謠言不攻自破。劉嫣兒敗興而歸,也沒拉下架子來給若禾賠個不是。
一行人離開多時後,宋梁成才從隱蔽的小路回到廂房裡,草草收拾了些東西便準備離開,推開門踏出一步,心中莫名猶豫。
還有沒做的事。
小丫頭。
她身上還有著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就這麼相忘於江湖也是可惜。既然她也在自己夢中,或許可以利用她規避夢中發生的危險。
如此想著,宋梁成回身留下了一件信物,若是小丫頭有那個運氣,他也不介意身邊多一個奴僕。
天色青青,夏日的風景帶著清爽的明亮,午後的熱風從街上吹過,濃綠的樹葉飄落,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城中密集的人流中。
少女埋頭在櫃子裡擦擦洗洗,屋裡的悶熱弄得她額頭冒出一層細汗。
風從窗外吹過,吹動綠葉沙沙作響。
若禾轉頭去看,眼神茫然。
不知怎的傳出了那種謠言,雖然此行沒有碰見宋梁成,若禾還是覺得後怕,並不是擔心自己的名聲,而是怕劉嫣兒和靜心庵的人會被宋梁成給滅口。
他又不是沒有做過。
宋梁成給她的榮華富貴,是站在刀山血海之上。她無權干涉他的選擇,卻不願自己成為那個讓他不得不動手的人。
心中忌憚,若禾隔了兩天,再沒聽見府中的流言蜚語後,才敢再去靜心庵。
廂房的門關著,裡頭一片漆黑。
點了蠟燭,檢視四周,只剩月光下浮動的塵埃,宋梁成已經不在此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