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昇抓住戚嶼的肩膀,定定地望著他:“因為不想服軟?”見戚嶼一臉倔強,他又緩聲誘哄道, “那告訴我, 好不好?”
戚嶼被男人這語氣哄得心中一軟, 忍不住道:“我先問你,你今天跟許敬見面吃飯, 有沒有問他為什麼要走?”
傅延昇:“問了。”
戚嶼:“他怎麼說?”
傅延昇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小時前,他和許敬在豐貿skyline的對話,那是他們第一次那樣面對面, 心平氣和地聊起戚嶼。
他問許敬:“你要離開山雨, 是因為我的存在讓你有壓力了麼?”
許敬笑了笑, 反問他:“你覺得呢?”
傅延昇:“不是我故作大度, 但你真不用擔心我跟你爭什麼,還記得我們去年在司源集團的戰略會上見面時說過的話麼?我只是以老師的身份出現在戚嶼身邊一段時間,但不會一直留在司源集團, 這句話至今依然有效。”
許敬:“記得,你當時說,讓我不要母雞護小雞一樣護著他, 懷疑所有接近他的人都居心不良,你還說, 戚嶼個性很強, 如果是他自己不喜歡的,很難有人改變得了他,他一輩子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這段時間願意親近誰,跟誰學習, 應該讓他自己選……呵,但我現在不得不承認,是我輸了,我陪了他七年,你只用兩年時間就打敗了我。”
傅延昇:“輸贏有這麼重要?我和你不都是為了讓戚嶼成為更好、更強大的人?”
許敬垂眸道:“我絲毫不懷疑他會變得更好,但輸了就是輸了,當我意識到,他現在的這些改變都跟我沒什麼關係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該走了。”
傅延昇:“戚嶼心裡一直把你當成自己的哥哥來敬重,他情感上恐怕無法接受你的離開,何況,現在司家出事,戚嶼身邊也正需人手……”
“如果他親自來求我留下,我可能會心軟吧,”許敬盯著杯中的酒,低笑道,“但他不會這樣做的,小王子一樣驕傲的人,從小就不懂服軟……罷了,我知道我這辭職信遞的不是時候,但事已至此,我再對司源做出什麼不捨的姿態也不合適……”
……
傅延昇收回思緒,面對戚嶼的詰問,只答了一句:“他說,他在山雨有點累了,想換個環境。”
戚嶼眸光閃爍:“所以,在得知司家出事後,他還是決定要走,是麼?”
傅延昇“嗯”了一聲,又道:“但是他對你有很深的感情,看得出來,他心裡有一點放不下你,所以我想,如果你能親自挽留他,他也許會留下來。”
戚嶼聽了這話,心裡越發酸澀。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傅延昇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拉了下來,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冷靜一點:“傅老師,在我猜到司家可能會出事的時候,我去找過許敬一趟,希望他收回一部分山雨的投資為集團可能遭遇的危機做準備,但由於我不能告訴他這麼做的理由,他當時聽了很生氣。我想著,等司家真出事了,他就能理解我,到時候我再跟他解釋……可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跟我爸提出了離職。
“我爸告訴我他要走的時候,我完全無法接受,我當時也以為是我沒有做好,讓許敬不高興了,他想要離開山雨是在跟我賭氣,我第一時間給他打過電話,想聽聽他怎麼說,就算他在電話裡數落我、罵我,我也會高興,那至少代表他還對我抱有期待……可是電話接通的時候,他只跟我說了一句‘抱歉’,你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嗎?”
傅延昇:“……什麼?”
“意味著他不想再陪我走下去了,”戚嶼背過身去,嗓音微顫,“傅老師,許敬不是在賭氣,他是對我徹底失望啦。”
傅延昇渾身一震,神色複雜地看著戚嶼的背影。
戚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