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這麼慫了?”
梁銳希被打得都沒想回手, 他就像個已經燒盡的煤爐球,死踹爛踢都冒不出一點火花來了。
“蔣晟, 我跟你說過的, ”他的語氣甚至是波瀾不驚的,“我爺爺腦溢血死前三天, 人在icu搶救,就三天,花光了他生前所有的積蓄, 人都沒救回來,還倒欠了一筆債……”
人是會變的, 碰上的挫折多了,就會越活越膽小, 越活越窩囊。
他能力有限, 不敢再輕易地去冒險。
“你別跟我提這個!”凝滯的空氣被蔣晟的怒吼撕開了一道裂縫, “你以前明明這麼勇, 還記得咱們跟七中那瓜哥打架的事嗎?他手下小弟敲詐咱們學校同學被你教訓了,他揚言要打得你跪下叫他爸,帶著一批人來學校門口堵你,他是個地痞氓流,天天逃課在外晃盪,我們都攔著你認慫……結果那畜生在學校門口抓了咱班語文老師,說你要是不去就剝了她的衣服。老師剛大學畢業,跟你姨差不多年紀,你當場就摔了凳子往外衝,誰都攔不住,我們也被你刺激了,班上會打架不會打架的全跟著你去了,那一架你打得簡直不要命一樣,我們幫你控制瓜哥那群小弟,你一個人揪著瓜哥揍,他比你大兩歲,還被你揍得抱頭哀嚎……就是那一架,你成名了,全校哪個兄弟見了你不叫你一聲‘銳哥’?
“咱們當時那環境多亂啊,各種壞胚,欺負人壓根不要理由。這次你打贏了,不知道下次在哪裡會被人堵著,那群畜生明的搞不過就搞陰的,小丁你還記得麼?有個痞子暗戀他女友,小丁就出了一次頭,他們叫了六個人把他拖到無人的角落打斷了他一條腿,到現在還瘸著呢,小丁家跟他們打官司,結果揍人那傢伙家裡有權有勢,就給抓了兩個關了半年……
“還有徐嘉,從小都被他爸家暴,他哪天來學校不帶傷?說落在這樣的家庭還不如你沒爸呢!我記得你那時還問過我,我們這樣的人,要怎麼樣才能好過一點,我們讀書都沒有你強,就勸你好好學,我們這群沒文化的,都指望你出人頭地,你說行,你好好讀,以後當律師,抓到瓜哥那樣的畜生就讓法官給他判無期,讓那群壞胚全去吃牢飯……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我都記得,你忘了嗎?”
梁銳希聽得眼神飄忽,心中震顫。
是啊,年少的夢想隨著歲月的磋磨,早就被他漸漸遺忘了。
他好不容易到了大城市,擺脫了那個糟糕的環境,在一個人和人之間基本能相互尊重的地方,在一個競爭相對公平的地方,他已經能獨善其身了。
過好眼前的日子,比什麼都重要。
理想是什麼?理想能救回他的爺爺嗎?理想能保他一家老小平安無憂嗎?
他強壓著被蔣晟一席話掀起的心瀾,剋制著說:“那時我們都無知,我以為做了律師就能維護正義,但不是的,蔣晟,我上了大學才有人才告訴我,維護正義是檢察官的工作。可他還說,就算做了檢察官,也不見得所有正義都能被伸張,因為即便是那樣一個我們都認為公正嚴明的地方,也有你抵抗不了的力量……”
“所以你就怕了?就不去做了?”蔣晟一把拽起他的前襟,恨鐵不成鋼道,“梁銳希,你看著我說,你不想去找你的答案了嗎?”
梁銳希的偽裝在蔣晟的逼視下一擊即破,他望著對方的眼睛,顫聲問:“你覺得我可以找到嗎?”
“你可以。”蔣晟說得斬釘截鐵。
“你真的……”梁銳希無意識地動著嘴唇,“相信我?”
“我們那一片,就出了你這麼一個,你都不可以,誰可以?”蔣晟咬牙切齒,“你告訴我,如果你都不行,我還有什麼指望?”
強忍至此的淚水忽然從梁銳希眼裡泉湧而出。
蔣晟終於鬆開了他:“我之前不都說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