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但就這麼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威力簡直比核彈還巨大,梁銳希一瞬間都快要被自己的愧疚心給殺死了。
“所以,你打完電話就走了?”
“沒,是在送你爺爺出殯後,那天傍晚走的。”周琰說。
“你那天……”梁銳希眼眸微微一睜。
“那天我也跟在你們後面,但我沒有上山。”可能是當地的習俗,出殯那天他們允許陌生路人尾隨弔喪,管事的還會給參與者發紙錢。他跟著撒了點,但梁銳希失魂落魄地走在最前面,根本沒有留意到他。
梁銳希百感交集,難怪中巴車經過那山崗公墓時,周琰也會說那句“我知道”。
為驅散心中的酸澀,他自我打趣著說:“三年前你要是告訴我你來了,我沒準會感動得哭出來……”
周琰笑了笑,沒有答腔。
梁銳希知道周琰不會那麼做,也知道即便他那麼做了,他們恐怕也不會在一起。
因為那時候自己並沒有跟許妍分手,周琰也沒坦白過他和蕭芷的真實關係。而他們都不會讓對方因衝動揹負上道德枷鎖,也不會允許對方為了自己誤入歧途。
所以這只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假想,兩人都心知肚明。
可回顧這三年的錯過,幻想著周琰是如何遏制著對他的思念和愛意,守著那幾箱茉莉花香皂度日,梁銳希心裡又升起了一股濃濃的哀傷。
他腦海裡此時竟浮現出周琰詩集裡的那篇《告白》。
“那麻辣香鍋,是你在回海城之後一個人去吃的麼?”他問。
“是在二月份見過你之後。”周琰說。
是了,他答應了周琰年後見面,二月份主動約了周琰一次,他忽然間又恍然大悟,為什麼周琰在看見自己時冷若冰霜,為什麼他還會在周琰身上察覺到拒人千里的態度……
不是因為周琰覺得他給他添麻煩,而是被他徹底傷到了。
可縱使被他刺得遍體鱗傷,周琰還是強壓著私人情感,鼓勵他再次進行司考,甚至想嘗試著對他伸出援手……
梁銳希難受得不得了,他仰頭眨了下眼睛,問周琰:“你沒有別的事瞞著我了吧?”
“……嗯,應該沒了吧。”周琰的回答仍有點遲疑。
梁銳希一噎,急得想拿前兩天自己坦白黑歷史那事做對比,叫周琰也對自己坦誠,如果還有別的,不如都說出來給他個痛快。
可他看著周琰,又望見對方臉上浮現出一股欣慰之色。
他明白了,每當他發現周琰愛著他的一個小秘密,生氣難受也好,愧疚感動也好,種種反應恰恰是對對方最大的補償,皆是在彌補對周琰造成的傷害。
他長嘆了一口氣,像是徹底服了輸,轉身看向前方,不再追究過往。
“走吧,我帶你去見我外婆。”他說。
梁銳希走了兩步,忽然控制不住情緒,一把拉住周琰的手開始狂奔。
周琰在短暫地錯愕後也任由他牽著自己往前跑,晚霞漸濃,天色未暗,路上還有人,看見他倆手牽手奔跑都好奇側目。
但梁銳希像是沒感覺到,他拉著周琰在夕陽下跑了七八分鐘,一直到他外婆家門口,才猛地停下腳步,重新面朝對方。
他的眼眶都是紅的,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可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伸手將同樣喘著粗氣的周琰擁進懷裡。
胸腔裡的噗通噗通,是兩個人的心跳,梁銳希覺得自己對此人的心動彷彿在這一刻達到了巔峰。
“阿琰,”他在周琰耳邊低喃,“你真是個大傻瓜……”
“……”
沒等周琰做出什麼反應,院門內忽然傳來一陣聲響。
梁銳希趕緊鬆開了他,只見他外婆從裡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