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理得。
根據腦海中的記憶所知,“他”現在剛剛成親,“嫁”給了一個死人。上一世,明真道人雖然沒有恢復記憶,就和其他土生土長的人並無什麼區別,然而因著自私自利的本性驅使,他會在明天捲走家裡全部的錢財跑路,即使這個家裡的人從未對不起過他。而重生的他竟然還想如法炮製再跑一回。
當然,現在這具身體內的是祁明誠了,祁明誠不打算跑路……
而這原因則是……
“小弟,你醒了嗎?”一個嘶啞中略顯爽利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原因就是這個了。
祁明誠起身朝門邊回了一句:“姐,我好些了。娘如何了?”
祁二孃聽見弟弟的聲音,撩起簾子便朝屋裡走來。她是祁明誠現在這具身體的親二姐,因為嫁到了同一戶人家,現在也是祁明誠的親大嫂了。二孃對原身極好。如果祁明誠卷錢跑路,那麼二孃肯定會被這家人埋怨到死,考慮到她成親兩年多還沒有生孩子,這家人就是休了她,都不用顧忌什麼。
明真道人版的原身太自私了,根本就沒有給祁二孃這個一母同胞的姐姐留條活路啊。
祁二孃走到床邊,見祁明誠倚床坐著,嘆了一口氣,小聲地勸著說:“姐姐給你張羅這門親事也是迫不得已。咱爹不是東西,留下了這麼個爛攤子,你若是不嫁,以後的日子怎麼過?索性小叔已經死了,你嫁給他不過是替他守三年孝而已,待三年時間一過,日子也沒這般艱難了,你就自由了。”
這是一個類似於華國古代的時空。不過,男人間竟然可以嫁娶,這太出乎祁明誠的意料了。
“他”的丈夫叫趙成義,早年當兵去了,數年未歸,但每隔幾月都會把餉銀寄回家。上月同鄉有人遞了訊息來,說趙成義戰亡了,屍骨無存。趙家老太太立時就暈了,等她醒來,半邊身子癱瘓,已是不能下床。老太太哭了幾天,想到兒子客死他鄉,都不知道能不能魂歸故里,便打算用喜事招魂。
這時代的人大都迷信。趙成義未婚就死了,如果魂魄歸不了家,留在外頭就成了孤魂野鬼。周遭的人都說,若是在老家給他尋門親事,再尋神婆把這個訊息捎給趙成義,他就能循著喜音回家來了。
趙家老太太疼兒子,便想要給兒子辦一場冥婚。
按照當地的風俗,冥親分兩種。一種是死人和死人結,一種是生人和死人結。
祁明誠遇到的就是第二種。
趙家老太太尋了活人來和兒子結親,倒不是嫌棄死人不好,而是因為只有活人才能幫趙成義點祈福燈,這燈是召喚趙成義魂魄歸家用的。只要祁明誠能給趙成義點上百日燈,趙家就會一直感激他。
如此,祁明誠再幫趙成義守三年,三年後他是嫁是娶,趙家人都不攔著,甚至他們還能再給祁明誠弄一份嫁妝或者聘禮出來。當然,在“嫁”給趙成義的牌位時,其實祁明誠已經收過一份聘禮了。
可以說,在結冥婚這件事情上,趙家確實是仁至義盡了。
而且,在這事情的最開始,趙家也不是非祁明誠不可的,偏偏是祁家有求於趙家。
祁明誠心裡轉過諸多想法,臉上卻透出了些許笑意,說:“二姐,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娘現在如何了?我怎麼說都已經進了趙家門,前些日子病著也就算了,現在病好了,總要起身服侍孃的。”
他口裡的孃親就是趙家老太太。
祁二孃見祁明誠表情真摯,便知道他是終於想通了,心裡跟著鬆了一口氣。她紅著眼角,壓低了聲音說:“大夫說,娘也就這樣了……日後都起不了身的,只叫我們平日裡伺候時都精細點。”
祁明誠跟著祁二孃到了趙家老太太住的屋子。老太太中年守寡,一人把五個孩子拉扯大了,可見是個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