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澹如派人送給他的那面鏡子。但他不想把澹如牽扯其中,所以沒有提及。
“原來如此。”乘霧笑了笑:“所以,你是故意把你師尊帶下來的?”
燭方面不改色地反問:“你不也是故意將師尊關在這裡的嗎?”
乘霧又笑了一下,用沉默作了回答。
“究竟是怎麼回事。”丹衡忍不住追問乘霧:“那時你分明在西荒,怎可能與觀溟同時入門……”
乘霧的目光重新落在丹衡身上,不緊不慢道:“師兄都忘了嗎?當初我偷學禁術,修道成魔,其中便有一門喚做分.身的術法。”
“以數十年的壽命為代價,可將一人分.身成數人。”丹衡的唇抿成條線:“真正的你早已化名鏡玄拜入我門下,當年死去的你和將我們困在這裡的你,都不過是你的分.身而已。對嗎?”
“沒錯。”乘霧爽快地點頭承認,到後面卻發出一聲嘆息:“我一直都在等著師兄認出我的那一天……”
燭方大致聽明白了,和他所猜測的一樣。當年的乘霧並沒有死,而是早在之前便化名鏡玄同觀溟一道入了靈山宗。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當年又發生了什麼事呢?
每每想到此處,燭方便覺太陽穴隱隱作痛,萬千思緒在腦中攪亂成一團,雙腿更是如同被灌了鉛般,半步都抬不起來。
此時的丹衡正面朝著乘霧,並不知道身後的燭方是何狀況。他開口道出燭方心裡的疑惑:“你為何這麼做?”
乘霧直視著那雙從始至終都淡若止水的眼睛:“我以為師兄會明白。”
“如果想尋仇,找我一人便是。”丹衡避開他的視線,眉目微斂:“不必將所有人都牽扯進來。”
“師兄當我是想尋仇麼?”乘霧一步步朝他走近:“那師兄當年為何要修無情道?”
丹衡閉口不語。
“師兄不說我也知道。”乘霧走到他的兩尺開外停下腳步:“是師尊逼你的,逼你修無情道,逼你成為靈山掌門。師兄明明更喜歡外面的世界,卻不得不為了宗門屈於東荒一隅。既是如此,那我便毀了這靈山宗,毀了這修仙界。這樣,師兄也就自由了。”
過了許久,丹衡才緩緩啟唇:“師尊從未逼我,我也從未修過無情道。”
“從未?”乘霧愕然了一瞬,神情不可置信,頓了頓追問:“為什麼?”
丹衡面無表情道:“師尊說過,你是靈山宗百年難見的奇才。只要堅守道心,勤加修煉,終有一日定會得道飛昇。身為師兄,我不能讓塵緣俗世成為你的牽絆。”
“原來師尊是這麼說的。”不知想到了什麼,乘霧竟止不住地放聲大笑,笑完後,他的身影驟然迫近丹衡跟前:“若我執意要師兄成為我的牽絆呢?”
眼前罩下一道陰影,丹衡皺著眉,試圖抽身反被乘霧捉住手腕。他的修為因為受到剋制,不僅無法施展,甚至連乘霧的手也掙脫不開。
“師弟,”丹衡抬首望著比他高出半個頭的乘霧:“回頭吧。”
乘霧並未因此將他鬆開,而是湊近他耳畔溫聲道:“喚我乘霧。”
“放開師尊!”
便在這時,燭方的聲音在他們身後猛地響起。
他剛才陷入了迷糊之中,隱約聽見他們的對話卻渾身動彈不得。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成了現在這局面。
“師兄且歇息片刻。”乘霧一邊放暈丹衡一邊把人輕輕靠在一旁,抬手撫摸著他的臉頰微笑道:“待我處理完剩下的事再慢慢同師兄敘舊。”
眼下丹衡在對方手裡,燭方不敢輕舉妄動。他也不知道方才為何出現那樣的狀況,目前的局勢也不容他多想。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乘霧不會傷害他的師尊,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