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熒惑的身後閉著眼睛。過了一會兒都沒聽見動靜,他小聲問道:“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沒有人說話,回應他的只有冰冷的風雪。
“觀溟?鏡玄?”
仍然沒有回應。
“熒惑?你在嗎?”
街道空曠而沉寂,細聽之下,只有他自己的聲音迴盪在風中。
燭方直覺不對,慢慢移開捂住雙眼的手,露出一條縫隙往外瞧。面前是蓮霧鎮的長街,黑霧遮天,一眼望不見盡頭。而他的身前,早沒了熒惑和鏡玄的影子。
冰冷的寒意爬上腳踝和背脊,燭方徹底睜開眼來,裹緊了身上的斗篷。
奇怪,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兩個人去哪兒了?
燭方並不認為熒惑會主動從自己身邊離開,如此一來,便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們被帶走了。
能這麼輕易帶走他們的人……會是魔君嗎?為什麼會把他留在原地?
燭方瑟瑟地行走在寒風中,許是天色將明,眼前的視野變得模糊起來,隱約可以看清周圍事物的輪廓。
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卻又感覺這一切都格外真切。
風停了下來,襯得四周愈發寂靜。
寂靜中的蓮霧鎮彷彿一座永遠都出不去的囚牢,只要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就會連同內心深處的恐懼一起被無限放大。
燭方聽著自己的呼吸聲,小心翼翼地踩過結冰的路面。這時,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雙小孩兒的眼睛,清澈透亮,乾淨到不帶有任何雜質。
燭方慢慢地轉過身,走進了右手邊的城隍廟。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剛才有一個小孩兒躲在裡面偷看。
他進去了才知道,躲在裡邊的除了那個小孩兒,還有一些鎮上的百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他,有好奇,有恐懼,還有憤怒。
“是魔修!”
不知是誰說了第一句話,裡面的人迅速沸騰起來,一片喧雜。
燭方解釋道:“我不是魔修,我是靈山宗的大師兄,是來救你們的。”
誰知那些人根本不聽他的解釋,只一個勁兒指著他罵他滾,甚至還有人想要直接動手。
燭方恍恍惚惚地退出了城隍廟,他走下最後一節臺階回頭看時,裡面那些人全都變成了惡鬼的模樣,而那兩個字依然縈繞在他耳邊。
“魔修!”
“你是魔修!”
“魔修滾出東荒!”
“……”
“燭方,你真的入魔了嗎?”
腦中冒出這句質問的剎那,燭方猛地抬眸環顧四周。冰冷灰暗的蓮霧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白色花海。
風吹過,花瓣散亂飛舞。
在他的四周,是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有他的師尊丹衡,有他的師叔天隱子和無語子,還有靈山宗的師弟師妹。
觀溟就站在他的對面,直勾勾地看著他。雪白的長袍染著鮮血,觸目驚心。
“觀……”
燭方適才吐出一個字,剩下的話全卡在了喉嚨裡。他的目光掠過手裡的出塵劍,看向劍尖的另一端,完全怔住。
“師兄……”觀溟的唇角滲著血跡,嘴唇一張一合,笑著問:“師兄沒有入魔,對嗎?”
……
“哥哥,醒醒,快醒醒。”
太陽穴一陣脹痛,燭方半眯著眸子,好一會兒視線才歸於清明。
“哥哥,你終於醒了。”狐綏眼眶微紅,一邊扶起他一邊道:“你中了魔君的魘境,嚇壞我了。”
只是魘境嗎?還是某種預兆?
他雖然早已脫離了原書的軌跡,但還沒到最後,未來的他會不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