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你不是說了,只要師尊答應你參加劍會,你便主動離開靈山。”燭方道:“我那麼做不是為了幫你,而是幫我自己。你離開了靈山,自然也就離開了觀溟。”
澹如沉默地聽完他的話,垂著眸子道:“你放心,我不喜歡他,以後也不會再出現在他身邊。”
“啊?”燭方驚訝的同時鬆了口氣:“你真不喜歡他了?”
“以前不喜歡,現在也不喜歡。”
這回輪到燭方犯懵了:“那你為什麼會來靈山宗?不是因為觀溟嗎?”
“不是。”澹如時不時地去看燭方,發現他看過來後又不自在地別過臉:“我和他從未見過面,也從未想過嫁去龍族。我只是不服氣,他不僅沒見過我便退了婚約,還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和自己喜歡的人結為道侶。而我長年待在北荒,雖有父王母后的疼愛,卻什麼地方都沒去過,甚至連什麼是喜歡都不知道。”
燭方安靜地聽著,等他說完了才開口:“既然你不喜歡他,為什麼表現出一副喜歡他的樣子?故意與他走那麼近讓我誤會?還是說,這麼做讓你覺得很開心?”
“我……”澹如張了張唇,半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他皺著眉低下頭:“對不起。”
說那些話的時候燭方顯得很平靜,也並沒有因此感到生氣。他沒想過要追究什麼,只是不太喜歡被別人捉弄的感覺,一口氣說出來就什麼都過去了。
“我去叫人來收拾一下,你早點休息吧。”
燭方找他本是想問問觀溟的事,但從目前來看,估計問了也是白問。
誰知剛走到門口,澹如突然在身後叫住他:“大師兄。”
燭方邁出門檻,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已經不是靈山宗的弟子了,不用再叫我大師兄。”
“可是……”澹如見他要走,兩三步追上去,硬將一個油紙包塞他手裡:“送給你的。”
不等燭方反應過來,面前的門已經關上了。他收也不是扔也不是,開啟看了一眼,才發現原來是一包烤魚乾。
燭方猶豫了許久,最後拿著它回了房間。
等到回去的時候,屋內早已沒了那幾名白袍男子的身影。觀溟沒說他們的來意,燭方也沒有多問。
樓船在海上行了兩日有餘,他們把澹如送到鮫族的渡口,目送澹如走後乘船去了北荒最靠北的地方。
那個地方叫做終北,燭方聽觀溟說,那是他生母的故鄉。
終北城。
時隔多年,觀溟終於再一次踏上了這片雪白的土地。
天上依然飄著飛雪,終北城卻已不似當年模樣。作為溟海最北的城池,這裡變得比過去更加繁華與富庶。
兩人尋了家客棧休憩,燭方懼冷,又一路舟車勞頓,泡了個熱水澡便縮排被窩呼呼大睡。
雪靜靜下著,觀溟幫熟睡中的燭方捏好被角,關上房門走進了暮色裡。
為免引來旁人注意,他用幻術換成了普通人的容貌,還順道戴上了幕籬。
天黑得快,出門時天色灰濛,不過轉眼便已漆黑一片。路邊的石燈映著地面的積雪,將街道照得格外亮堂。
觀溟冒著風雪走了段路,一直走到長街盡頭才停下腳步。
街角的商鋪早早關了門,只剩下零星幾家仍未打烊,最熱鬧的便屬街尾這家。
抬頭一看,門匾上三個大字映入眼來——‘競寶坊’。
觀溟愣了愣神,當是自己走錯了地方。他抬腳欲走,無意中瞥見門前的佈告,目光被上面的幾個字緊緊攫住。
佈告上寫著今晚競買的寶物,其中一件竟然是他和燭方的佩劍出塵不染。這兩柄劍是掌門師尊親手所贈,他們一直隨身攜帶,不曾遺落他處。